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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府君,節哀。”
&esp;&esp;高熙送完急信後,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esp;&esp;“這半年來,喪父喪友。”周季萌背對著他,怔怔望著那幅巨大的城圖。他被困住的,是建康還是雲州?
&esp;&esp;穿著兩當的年青太守依舊清癯挺拔,難掩昔日的文士之氣。他身處此地,手握要權,又親歷過戰場,看上去還多了肅穆冷漠的威壓感。可親近之人皆知,周府君對下屬和僕役並不苛刻,一切均按律令行事,無從偏頗。
&esp;&esp;且周府君不好女色,即使宴請來客,也少請歌舞,多奏燕樂。有人獻美人,他倒會收下,不過都會為她們婚配罷了。他如今喪父,下屬們又聽說他與夫人是和離的,且無子嗣,難免深深憐惜這麼一個純臣。孤身一人,舍榮華富貴,駐守雲州,連父親去世,朝中命他繼續任職,到底何苦……憐惜過後,又難免生出敬佩和自傲,敬佩的是,其品性高華,當初貶低他的人,都不禁稱讚他;自傲的是,這麼一位於國忠誠的君子,是雲州人的,令人羨慕也好,他終歸是雲州的。
&esp;&esp;世間稱譽孰真孰假,世上只有周季萌一人知曉。他怎會是天生的忠臣,連來此的目的,也並不單純。至於那些善舉義行,無非是為了在一干胡作非為的官員和無所事事計程車人中脫穎而出,收服人心充作政績罷了。
&esp;&esp;至於誇他家風淳正,周季萌更是聽完內心自嘲。若是真的如此,他怎會……怎會惦記……
&esp;&esp;他想起父親,長嘆短嗟。他自是比不過父親。周雲半生持權柄,目空一切,只是遇到當今聖上,才頃刻頹落。周家本文帝的望族,家有中書令,還尚主一人。那人就是死於南陰王之叛的叔叔,周霽。
&esp;&esp;如今周家不復往昔權勢,畢竟皇權至上,帝意難違。
&esp;&esp;雲州太守父喪後,素服行事。周季萌能做的,只有在雲州遠遠望著建康的方向,等朝中局勢穩定後,再回京扶靈守孝。
&esp;&esp;半月後,又有一旨意到達雲州。
&esp;&esp;周季萌接過聖旨,不自覺捏緊那絹帛。屬僚們都在祝賀,說他尚主前途無量,說他必為國之忠臣。
&esp;&esp;夜裡輾轉反側,他望著空蕩蕩的房梁。該高興,於公於私他都應欣喜的。可他心中意難平,為了不願與天家有牽扯的父親,也為了突遭災厄的友人。他也有許多疑問,皇帝為何要現在為他賜婚?周季萌默默回想起出發前,皇帝瞥的那一眼。那種眼神,似嗤笑,似嘲弄,像貓抓玩著老鼠,待玩弄夠了再下嘴吃掉。
&esp;&esp;京中,林令喪夫不久,又聽到賜婚的旨意。她一身斬衰,也不禁冷笑,“真是便宜了那個孽種!”
&esp;&esp;周伯榮連忙阻止母親,“娘,慎言!”
&esp;&esp;林令冷嗤,“都是禍害,有什麼說不得的?”她沒把劉氏趕走,就已經夠容忍了。
&esp;&esp;她望著周雲特意為劉氏和周季萌留下的文書信契,吩咐婢女春柳把它們全拿走,收到自己房間。實際上,她泛泛看了一些,就命人把這些東西全燒了。燒成灰,她與他,也別想沾染半分!
&esp;&esp;大兒子懦弱,好歹願意聽自己的話。周蕪倒是喜歡那個周季萌,她要燒,女兒都為了便宜二哥給她臉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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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建康連著下了幾天的雨,江水暴漲,水船都連了天。還好風颳得不烈,不然浪會卷出昔年的白骨,衝進昏暗的岸上。老婦人敏銳嗅出溼靡中的腐朽,那古銅與血的鎖,道道蔓延在帝京每一條路上。
&esp;&esp;清明過後,鴟鴞大鳴。
&esp;&esp;天子郊祀天地,黑介幘,通天冠,平冕。翡翠珊瑚雜珠之下,景崢笑得詭異。天地又如何,上帝之子,誰敢違抗?
&esp;&esp;將下陛階時,一個鬼魅無聲息出現在他背後。景崢踏出第一步後,珠亂,他沒反應過來,便已跌倒滾落數階。侍衛官員想扶起皇帝,可是遠遠跟不上那急劇跌落的景崢。待他們手忙腳亂趕到景崢身邊時,發現皇帝滿臉是血,又慌忙抬起他上轎。
&esp;&esp;景崢最後望了一眼,那層層陛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