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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宮殿在城的中央和盡頭，景令瑰下了城牆，濃密流雲就紛紛散去，以一種極柔順的姿態，露出了威嚴恢宏的主殿。閶闔頓開，支呀聲沉悶又在末尾急促尖利，但很快，隨即消失在龐羸的昏暗裡。
&esp;&esp;景令瑰並沒有再去找姐姐。他把那些書卷仔細梳理了一遍。殿內十分安靜，宮人得令不進內室打擾，連腳步也要放輕。
&esp;&esp;沉浸於經書中便忘卻時間流逝。等他的脖子痠痛到不能忽視的地步後，景令瑰才放下功課，準備稍微去殿外透透氣。
&esp;&esp;等出門的時候，他愣住了。景元琦不知何時來了外殿，在一張桌上練習字跡。
&esp;&esp;見他出來，她淡淡地笑了，“沒想到阿歸很專心嘛。”
&esp;&esp;景令瑰回過神，侷促問道，“阿姊，你……怎麼來了？”
&esp;&esp;她放下筆。看著他的臉，景元琦慢慢說道，“有個笨蛋估計是難過得想哭了，我過來看看他哭了沒有。”
&esp;&esp;景令瑰瞬間想跳起來，“我沒有！”
&esp;&esp;“哼，表情出賣了你。果然是笨蛋嘛。”少女戲弄道。
&esp;&esp;他露出委屈的表情。
&esp;&esp;景元琦大笑。看著姐姐如此，他又體會到姐弟親密無間的以前，景令瑰心理頓時通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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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祭祖完理應朝帝后覆命。景令瑰按照父親的命令，幾日後再去見皇后。
&esp;&esp;中宮依舊毫無生氣，離開濃香讓它更加像極了華美的墳墓。袞袞夜風襲來，卻只留下深久的闃寂。
&esp;&esp;他有意無意避開了存放玩物的後房，按記憶來到容南蓮居住的主殿。
&esp;&esp;門開後的那刻，景令瑰一眼就看到那佈滿塵埃的玉菩薩。他揮退了宮人，踏入了房間。
&esp;&esp;他來到菩薩跟前。站了好一會，景令瑰才拿出手巾，細緻溫柔地為它拂去塵灰，好似落魄菩薩座下最真摯的信徒和香客。
&esp;&esp;一個細長的身影，有如鬼魅般，在菩薩的面龐上冒了尖。
&esp;&esp;景令瑰注意到了這突兀的黑影。他的手頓住，那黑影也沒有動作。
&esp;&esp;深呼吸了幾口，他轉身。
&esp;&esp;久病的皇后，後宮邪惡的女鬼，在此刻，詭異地融為一體。容南蓮的臉上不斷抽動，神情興奮乃至癲狂。她頭髮未梳，衣服怪異，儼然女巫裝扮。
&esp;&esp;“阿歸！阿歸！”她咯咯大笑，朝他走了幾步，“我的孩子！”
&esp;&esp;景令瑰靜靜看著她。
&esp;&esp;“你，為什麼要見那個女人，為什麼！”容南蓮歇斯底里，尖叫道。
&esp;&esp;他忽然扔下手巾，盯著她佈滿血絲的雙眼，一字一句，堅定說道，“因為，她是生我的阿孃。”
&esp;&esp;容南蓮呼吸急促，手抓上頭髮薅了一大把下來。景令瑰清楚看到，她的發頂見了血。
&esp;&esp;她雙眼異常凸出，“是我生的，我生的！”緊接著，髮絲飄落，容南蓮往他的臉上扇去。
&esp;&esp;痛感幾乎撕裂了所有密密麻麻編織的閒情逸趣。景令瑰捂住滾燙的臉頰，跌跌撞撞跑向門口，淒厲嘶吼道，“快來人！”
&esp;&esp;宮人把瘋癲了的皇后用繩子捆住，送往主殿。一直在中宮服侍的綠搖大驚，連忙給景令瑰拿冷水巾敷上。容南蓮下的力道極狠，景令瑰感覺自己腦子發脹，像是在夢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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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夜中宮的瘋狂，也在逐漸淡出眾人的記憶。景元琦只記得，綠搖急匆匆跑來朝她哭喊，她便連忙往中宮那裡趕去。
&esp;&esp;都去死吧。都死吧。
&esp;&esp;女人撕扯著頭髮，又哭又笑地叫道。
&esp;&esp;景元琦見她這般不似人樣，怔怔站在那。對她的孺慕之情，也倏忽斷絕了。
&esp;&esp;噁心。悲憤。痛恨。
&esp;&esp;“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