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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十六是要從軍?”
&esp;&esp;劉氏聽了訊息,趕來他的房。這個女人向來聽父親的話,奉夫為主,對待兒子,也總是百依百順。
&esp;&esp;周季萌攙扶著母親,把她扶到榻邊,才應道,“是的。兒意已決。”
&esp;&esp;劉氏抱住兒子,怯怯地說,“十六不要受傷,好好回來。”
&esp;&esp;“好……兒子一定會做到的。”
&esp;&esp;周家對周季萌棄筆投戎一事倒是不驚訝,因為大家都在驚訝,周雲竟然會放他離開。至於和離一事,幾乎無人提及。
&esp;&esp;離開京城前,周季萌趁休沐,自己獨個在建康逛了個遍。這一去不知是幾年,這一回不知是什麼身份。老死建康,一眼就能看見盡頭,他並不想要這種生活。
&esp;&esp;他拂開側長的樹枝,踩過溼潤的泥土。有女子在河澤對面。
&esp;&esp;她慵懶抬眼:“我知道你是誰。”
&esp;&esp;周季萌審視著她。她有乾癟的嘴唇,如朽壞皺皮的橘,還有那消瘦的軀體和黯淡無光的神色,跟印象中江南美人大相徑庭。他不懂帝京是如何養出如此憔悴女子。風吹過,只有衣裳微微浮動,好似墜入湖泊的白雲。
&esp;&esp;她向他躍去,又像只靈巧的老貓,撥開枯木朽株,涉過朦朧湖泊,跟著暮光一同擁住了孤獨的公子。
&esp;&esp;倘若他沒有立志,倘若他不在此地,也許願意沉醉在這旖旎的夢中。但如今,他卻下意識掙脫了她的懷抱。
&esp;&esp;“如果你要拒絕我,那請你看看氾濫的水災,&esp;欲作的暴雨,你會踏著屍體和被毀壞的莊稼而不得北行。”女人毫不在意他的拒絕,整理了一下衣裳,放肆地笑著。
&esp;&esp;周季萌沒有作答,只是繼續走著,回頭一看,那個女子已消失在茫茫的林莽中。他打量起周圍了一切,都還在氤氳的溼氣中輕輕拂動;她的話語,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esp;&esp;曾幾何時,夜裡他不斷做夢,種種往事接連上演,以至於白天眼見自己身處的水鄉,都在心裡止不住長嘆。
&esp;&esp;但走著走著,周季萌還是發現了隱藏的怪異。那鳥啼應和琴鳴,成了一種人與自然和諧的樂歌。
&esp;&esp;忽然,琴音停止。周季萌辨音的才能讓他還是找到了那個樂師。
&esp;&esp;“原來是朱見兄。”
&esp;&esp;周季萌拍掌稱讚道。奚朱見也聽到一陌生男聲,起身看向他。
&esp;&esp;“此琴名寒泉松雪,只能生於此間天地。”
&esp;&esp;奚朱見淡然一笑。他的聲音也像他奏的琴音,少有起伏,但周季萌還是能察覺出,他話語裡的不甘。
&esp;&esp;周季萌望著汀岸邊的叢叢紅蓼,感慨道,“不知送別壯士,該是何曲?”
&esp;&esp;“荊軻易水送寒,魏武橫槊賦詩,都不在別,在於壯士。”
&esp;&esp;奚朱見看著他,執著地說道。
&esp;&esp;“壯士……”周季萌默唸。
&esp;&esp;身後的琴音再度奏響,倒是一撥一弄猶如風過花草,江面生波,空到極處,徒生悲寒。
&esp;&esp;周季萌不語。他北行,他南至,處境不同,心態自然不似。
&esp;&esp;琴聲吸引來的不止他一個。他離開琴痴時,還遇見了根本遇見不到的人。容亙和一位男裝小娘子。
&esp;&esp;容亙一眼認出了他,“周兄,我們遠處看到你們,根本不敢唐突。”
&esp;&esp;旁邊的人不答,只是躲在容亙後面。
&esp;&esp;周季萌垂下眼眸,嗯了一聲。他的嘴角微微翹起,但很快壓下去了。
&esp;&esp;“蔚卿離開了,哪天我們再聚一聚,為你送行。”容亙一邊護著自家娘子,一邊歉笑。
&esp;&esp;景元琦要吵著來江邊玩,他特意挑了水淺且人少的地方。怎麼偏偏遇到了周季萌和奚朱見。他不擔心奚朱見,倒是拍周季萌學周雲的嚴肅,就此參他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