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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知過了很久,他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esp;&esp;接下來這幾年,註定是天下大變的幾年。
&esp;&esp;戰場是大齊跟北胡的戰場,交戰的雙方是大齊王師跟北胡大軍,但即將在這副棋盤上林立如山的棋子,卻只會代表一個含義。
&esp;&esp;群雄並起!
&esp;&esp;———————
&esp;&esp; 三年三戰(1)
&esp;&esp;乾符十三年,秋。
&esp;&esp;汴梁以西數十里外,鄭州中牟縣。
&esp;&esp;縣衙捕頭範子清,滿身狼藉的回到家,已經是接近三更時分。
&esp;&esp;嬌媚妻子背對著昏黃的燈火,在門前翹首以盼,見到他,頓時笑靨如花的迎上來,沒兩步,看清他頭上、身上未清理乾淨的雞蛋、爛菜汙漬,臉色一變。
&esp;&esp;“又被鄉親當作發洩怒火的物件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躲著點哪!”
&esp;&esp;妻子用衣袖擦著範子清臉上的汙跡,滿眼都是柔情與心疼。
&esp;&esp;範子清邊進門邊無奈的嘆氣:
&esp;&esp;“鄭州城的河陽節度使,催促軍糧甚急,張口便是五十萬石,要求一個月內必須收齊,咱們縣有七萬石的分派。可秋糧還沒收上來,百姓哪裡有糧食?
&esp;&esp;“上任縣尊,就是因為不肯戮力辦差,前幾日竟然被節度使的兵丁,闖進縣衙給痛打了一頓,丟進牢獄了,新上任的縣尊是節度使的同鄉,怎會不賣力氣?
&esp;&esp;“雖然有徵收軍糧的名頭在,但實際上這些日子,縣衙的官吏差役,幾乎都是在節度使兵丁的幫助下,搶奪百姓的錢糧,怎麼可能不遭百姓怨恨?”
&esp;&esp;他是本縣人,認識他的人很多。
&esp;&esp;白日裡跟節度使的兵丁在一起時,百姓不敢拿他怎麼樣,但下了差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偷著扔石頭扔爛菜報復,都是免不了的。
&esp;&esp;說完這些,頂著一張苦瓜臉的範子清,在妻子準備的熱水盆裡洗了手,坐上飯桌時面色柔和不少,問道:“孩子們都睡了?”
&esp;&esp;“早就睡了。”
&esp;&esp;範子清點點頭,喝了半碗茶水,讓妻子去拿酒。
&esp;&esp;妻子一邊給範子清斟酒一邊問:“節度使的兵丁怎麼如此跋扈?連縣尊都敢隨意毆打下獄?那可是朝廷命官啊!”
&esp;&esp;範子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忿忿道:“節度使有鄭州軍政大權,可以任免州縣官吏,只要朝廷不追責,他想做什麼不成?”
&esp;&esp;“那朝廷就不管嗎?”
&esp;&esp;“朝廷?朝廷連大軍糧餉都發不了,還要仰仗節度使的軍隊抗擊北胡,這個時候能說什麼?只要事情不鬧大,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esp;&esp;“我還聽說聽說昨天有人聚眾反抗繳納錢糧,被節度使的兵丁殺了好幾十個,抓了一百多個,有這事嗎?”
&esp;&esp;“有。”
&esp;&esp;“朝廷連民生疾苦都不管了嗎?”
&esp;&esp;範子清喝了一杯又一杯,就是不動筷子去夾菜,聽了妻子的問題,咬著牙道:
&esp;&esp;“你當朝廷為何要給節度使軍政大權?說到底,就是正常徵收的賦稅,根本滿足不了這麼多大軍,所以就需要徵集更多民間錢糧。
&esp;&esp;“問題是怎麼徵集!難道靠講道理嗎?當然是用軍隊、官差硬搶!搶糧就有人反抗,有人反抗就有人死,這是必然的!
&esp;&esp;“朝廷為何不自己派人強徵軍糧,而是選擇給節度使大權,讓節度使自己解決糧秣?就是不想揹負壓榨百姓的惡名!
&esp;&esp;“百姓反抗節度使,只是地方問題,殺了作惡的節度使,就能差不多平息民憤。可要是百姓都起來反抗朝廷,那國家就亂套了,是要改朝換代的!”
&esp;&esp;聽到這番話,妻子張圓了櫻桃小嘴,臉色煞白:“真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