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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個在並不公平並不美好,乃至是混亂黑暗的世道里,甘願沙場拼命的理由。
&esp;&esp;範子清告訴他們說,沒什麼特別的理由。
&esp;&esp;只是因為,我是齊人。
&esp;&esp; 三年三戰(3)
&esp;&esp;範子清到達萬勝城的時候,裡裡外外已經滿是甲士。
&esp;&esp;在這裡,他終於能夠了解到第一手軍情。
&esp;&esp;這幾天,北胡大軍馬不停蹄,又陸續攻佔了河陰、滎澤兩縣,主力直趨鄭州州城,且跟河陽節度使的兵馬,已經交上了手。
&esp;&esp;另一部偏師,則會立馬抵達萬勝城。
&esp;&esp;範子清還知道了,這回突然渡河南下的北胡兵馬,號稱有十萬,一部進了河陽節度使的鄭州,一部進了義成節度使的滑州。
&esp;&esp;鄭州與滑州相鄰,背後就是汴梁。
&esp;&esp;滑州州城早已淪陷,義成節度使的兵馬,僅能控制西部幾縣,如今正跟博爾術所部鏖戰,驟然後背被襲,境遇可想而知。
&esp;&esp;博爾術南下的兵馬,已經攻佔濮州全境,滑州與曹州的州城及大部分縣邑。
&esp;&esp;當初他們沒能及時支援楊柳城,被趙七月先奪了城,如今這所謂的十萬兵馬,在滑州、鄭州大舉登岸,席捲州縣,勢如烈火,不再只是困局楊柳城一地,起到的效果與形成的局面立馬不一樣。
&esp;&esp;兩個戰場很快就會連成一片。
&esp;&esp;屆時就是亂局。
&esp;&esp;別處的事,範子清莫說管不著,連看都看不到,無論鄭州城的河陽節度使,能否守住城池,滑州西部的義成節度使,能不能擺脫危險,他都有眼下的事要做。
&esp;&esp;抵達萬勝城不到兩日,北胡步騎已經兵臨城下。
&esp;&esp;這是範子清初涉沙場的第一戰。
&esp;&esp;戰鬥遠比想象中慘烈、血腥,北胡銳士的悍勇,也遠超他的預計。
&esp;&esp;開戰伊始,看不到盡頭的北胡戰陣,黑壓壓的覆蓋了城外田野,他們踩著地震般的步伐,在山呼海嘯的喊殺聲中,高舉著盾牌抬著雲梯,頂著城頭一潑潑撒出去的箭雨,牛群一般蠻橫而迅捷的衝向城下。
&esp;&esp;範子清在城頭看得分明,無數箭矢射翻了許多北胡將士,在海洋般的浪潮裡,製造了不少空白,但這些空白眨眼就被後面的戰士填充,消失不見。
&esp;&esp;北胡戰陣死了一路的人,卻什麼都沒有影響到,無論是聲勢還是他們接城的陣型;就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都沒有減弱半點。
&esp;&esp;對方就像是一群沒有情感,不知道害怕的戰場洪流,只有席捲一切的意志,沒有半路停頓的道理。
&esp;&esp;而擋在他們面前的,不管是近萬守城將士,還是深溝高牆的城池,亦或是巍峨千丈的山巒,都只會被它們一口吞沒。
&esp;&esp;範子清心跳如鼓。
&esp;&esp;浪潮蔓延到城下,剎那間拍上城牆,又在轉瞬間淹上城頭。
&esp;&esp;甲冑上插著箭矢,跟刺蝟差不多的北胡修行者,躍牆而上,手中符刀帶著奪目的光芒,彎月一般劈到額前!
&esp;&esp;範子清好歹做了多年的縣衙捕頭,沒少跟強盜賊寇打交道,與修行者廝殺早已是家常便飯,戰場上地動山搖、翻天覆地的巨大動靜,雖說著實讓他心裡發寒,但他還不至於忘了自己該做什麼。
&esp;&esp;他大吼一聲,揮刀迎上。
&esp;&esp;浴血拼殺一經開始,便好似沒有盡頭。
&esp;&esp;範子清不知道自己擊退了多少人,斬殺了多少人,只感覺自己眼前人影的晃動從未停止過,翻上城頭的敵人連綿不絕。
&esp;&esp;沒有間歇的搏殺裡,他好似海邊的礁石,在巨大的風浪裡,承受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無休無止。
&esp;&esp;漸漸地,他感覺到吃力,愈發的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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