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蓬蒿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p;&esp;“唐兄”周俊臣彎腰作揖,來之前有千言萬語,此時一句唐兄之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esp;&esp;兩人本是同鄉,又是同年高中,一個榜眼一個探花,接著一同結識趙寧,一路加官進爵,成為執掌推事院的實權官員,威風一時。
&esp;&esp;如今卻又同時落難,之前種種都化作雲煙,大起大落之後心中可謂五味雜陳,感觸良多。只是兩人一個死罪即將被砍頭,一個好歹保全了性命,心境有所差別,周俊臣張嘴無言。
&esp;&esp;須臾,三人在房中落座,唐興抱著酒罈一頓豪飲,一口氣就喝掉了半壇,末了舒暢的大出一口氣,道一聲爽快。
&esp;&esp;“之前我剛回燕平時,告訴過唐兄,若是及時抽身,將過錯都推倒徐明朗頭上,或許還能保全性命。唐兄執意不聽,以致於此,何苦來哉?”趙寧不無感慨。
&esp;&esp;周俊臣訝異轉頭,沒想到趙寧之前竟然還勸過唐興。
&esp;&esp;唐興不以為意的一笑,“唐某自知罪孽深重,手上冤魂怨忿無數,斷然無法脫身。就算依照趙兄所言,勉強保住一條性命,日後恐怕也要唯趙兄馬首是瞻,從陛下爪牙變為趙兄家犬。此非唐某之願!”
&esp;&esp;唐興主事推事院的時候,曾讓一些趙氏族人被罷官,也曾讓魏氏一些族人被流放,在這種情況下趙寧還願意保他一命,當然只是看中唐興的才能,想要讓對方賣命給他。
&esp;&esp;周俊臣縱然罪責小很多,畢竟是推事院兩位主官之一,此番能保住性命,也是因為趙氏從中運作,讓那些這回跟他們聯合的門第官員,在審案過程中做了手腳。
&esp;&esp;見唐興事到如今,言語中依舊有以給皇帝做爪牙為榮之意,周俊臣心頭堵得慌,澀聲道:
&esp;&esp;“從京兆府到推事院,我一直在勸唐兄,凡事要守住自己的本心,不可為了陛下連士子原則都不顧了,連是非黑白都不辨,可唐兄始終不聽。
&esp;&esp;“如今,擺明了是陛下拋棄了推事院,拋棄了我們陛下連徐相都拋棄得果決,可謂無情至極。唐兄一心事君,結果落得如此下場,為何還對陛下如此愚忠?”
&esp;&esp;唐興瞥了周俊臣一眼,淡淡道:“士為知己者死。
&esp;&esp;“如我等這種毫無出身的寒門進士,若無陛下垂青,在世家大族的擠壓下,終其一生也無法真的手握大權,成為朝堂真正的重臣。就算運氣好,六十歲位列中樞,那時候已經垂垂老矣,還談得上什麼意氣風發?
&esp;&esp;說到這,唐興抱起酒罈痛飲,末了一抹嘴,豪氣干雲道:“大丈夫生於世間,當頂天立地,讓萬民俯首,令百官畏懼,一呼一喝皆有雷霆之威!哪怕只能做一日人上人,頤指氣使,也好過一輩子碌碌無為,在權貴面前卑躬屈膝!
&esp;&esp;“我唐興能得陛下賞識,主事推事院,凡兩年間,掌生殺大權,握權貴生死,視世家大族為螻蟻,令袞袞諸公膽戰心驚,所到之處,人皆畏懼退避,不敢有半分不敬,威風何人能及?
&esp;&esp;“凡我所喜,皆為忠良,凡我所惡,皆為奸邪!斷人間是非,定朝野黑白,如閻羅降世,似天神下凡,肆意妄為,無所不能,哪個寒門官員能比?此不亦快哉!
&esp;&esp;“臣子手握大權,從無長久的,我唐興能有這兩年,此生足矣!”
&esp;&esp;聽罷唐興的慷慨陳詞,周俊臣張大了嘴,又是半響說不出一個字。
&esp;&esp;末了,他黑著臉道:“唐兄這般倒行逆施,可知會留下什麼名聲?”
&esp;&esp;唐興一口氣將罈子裡的酒喝完,灑然一笑:“當今之世,世家衰微,寒門崛起,此乃大勢。方今聖上有改天換日之志,亦有改天換日之才,百年之後,這天下將成為寒門的天下,再無士族門閥!
&esp;&esp;“而我,唐興,生於當世,為陛下爪牙,為寒門猛士,為陛下宏圖大略開疆擴土,為寒門崛起披荊斬棘,百年之後那些顯赫人前的寒門官員,都該對唐某感恩戴德!
&esp;&esp;“史書上若有唐某的名字,自然會給唐某冠以酷吏、小人之名。但真正的有識之士,會看到唐某的功勳,銘記唐某的功德,對唐某今日之勇心悅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