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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書生造反十年不成，陸瑞啊陸瑞，你太過天真，天真到把想象當作現實，實在是愚不可及！”
&esp;&esp;陸瑞也笑了。
&esp;&esp;他的笑容跟刺史不同。
&esp;&esp;這笑容裡好似有初升的朝陽，蘊含普照大地的晨光，又似乎有凝聚的風暴，藏著席捲八方的力量。
&esp;&esp;他道：“自古時勢造英雄，每逢亂世，必有雄主應時而出。你沒看到，不代表他不存在。我比你明白，我已經看到他了！”
&esp;&esp;刺史怔了怔。
&esp;&esp;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esp;&esp;他臉色劇烈變幻。
&esp;&esp;陸瑞轉身看向屋外，目光迎著夏日陽光，飽含崇敬與希望：
&esp;&esp;“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事畢而不擁兵自重，功成而不恃功而驕，居高位不忘救助流民，受打壓不曾罔顧大局，論才能品德，說心性胸懷，天下何人能及？
&esp;&esp;“若是這天下的百姓，還有堂皇大道可以開闢，那麼領路者舍他其誰？如果這天下的仁人志士，還有煌煌盛世可以期盼，那麼締造者還能有何人？”
&esp;&esp;聞聽此言，刺史終於掩蓋不住眼中的慌亂之色。
&esp;&esp;陸瑞口中的人，他當然知道是誰。
&esp;&esp;更加明白對方昔日的功績、如今的聲望。
&esp;&esp;隴右雖有大戰，他卻不擔心皇朝因此而生出大變，但若是此人應時舉事，他就算愚蠢一倍，也能敏銳到坐立不安！
&esp;&esp;刺史指著陸瑞連退三步：“你，你怎能作如此大逆不道之想？你身為秀才怎能背君叛國？！”
&esp;&esp;陸瑞轉頭看向刺史，淡淡地道：“良情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自古如此。
&esp;&esp;“況且，這不是我們背棄了君王，而是君王背棄了我們。君視民如草芥，則-民視君如仇寇的道理，大人難道不明白？”
&esp;&esp;刺史嗔目結舌，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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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縣衙大堂。
&esp;&esp;“光明正大”的匾額下，縣令居高臨下的俯瞰眾生，威嚴萬分的一拍驚堂木，不可忤逆的下達了將狄柬之、張仁杰捉拿入獄的命令。
&esp;&esp;車伕、少年讀書人、辦理戶籍的男子皆是臉色大變，目中流露出濃濃的悲哀，堂外的圍觀百姓則是面如死灰，眸中再無神采可言。
&esp;&esp;這種事，他們其實已經司空見慣——哪個跟縣令對抗的百姓，能夠討得到好？真以為有理就能走遍天下了？
&esp;&esp;實力是世間唯一至理，強權是天下第一利刃。
&esp;&esp;只是原先看到狄柬之、張仁杰敢於跟縣令叫板，他們還以為對方有什麼依仗，今日可以親眼看到有人治一治狗官，不曾想到了仍是一廂情願。
&esp;&esp;麻木，是此時此刻這些百姓唯一的心情。
&esp;&esp;面對這樣鮮血淋漓而又無能為力的現實，除了麻木還能做什麼？只有麻木，只有讓自己心死，才能避免心靈受創，才能繼續苟活。
&esp;&esp;“縣令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
&esp;&esp;這時，冷哼一聲說話的不是狄柬之，而是張仁杰。
&esp;&esp;他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縣令：“作威作福到這種程度，真以為無人奈何得了你了？跳樑小醜，猶不自知，真是自尋死路！”
&esp;&esp;他說這話的時候，凶神惡煞的差役，或拿水火棍或持鐵鏈，已經逼近到他面前，不是面露獰笑就是虎視眈眈，彷彿吃羊的狼。
&esp;&esp;但是轉瞬，他們眼前虛影一閃，還沒看到是誰出手是怎麼出手的，便在一連串胸骨斷裂的聲音中，連連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悉數吐血倒飛出去！
&esp;&esp;異變發生的讓人措手不及，滿堂頓時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