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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sp;出門的時候,陳詢問失魂落魄的韓昭,又像是在問自己:“千百年後,世人會怎麼看待我們,會如何評判世家?”
&esp;&esp;欲哭無淚的韓昭心神不屬,聲音艱澀:“千年百年後,哪裡還有人去想著世家?我們早就成了歷史,只存在於故紙堆的歷史!”
&esp;&esp;“歷史嗎?”陳詢抬頭看了看刺眼的太陽,因為後者太過熾烈,稍微看得久了眼前便陣陣發黑。
&esp;&esp;“是的,歷史,是歷史。”陳詢收回目光,喃喃自語。
&esp;&esp;十三門 大風起(1)
&esp;&esp;自大齊開朝立國以來,作為皇城中最核心的大殿,含元殿的作用一直只有一個,那就是舉行朝會,決定天下大計。
&esp;&esp;這也包括在朝會時接見外邦使臣,或給予對方代表皇恩浩蕩的豐厚賞賜,或丟給對方一紙天朝上國的征伐檄文。
&esp;&esp;論莊嚴論重要性,皇宮諸殿,無出其右者。
&esp;&esp;而今日,歷經歲月沖刷,見證過無數皇朝風雲大事的含元殿,迎來了又一個事關天下蒼生、皇朝命運、民族前程的關鍵時刻。
&esp;&esp;沉重的腳步邁過門檻,陳詢、韓昭在進入大殿的那一刻,都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冷峻、肅殺之氣。
&esp;&esp;今日不是舉行朝會的日子,眼下也不是朝會的時辰,但燕平四品以上的官員,卻都坐在了朝堂之上,緋袍紫袍兩大片。
&esp;&esp;這裡面的人分為兩部分,一者為寒門,一者為世家。眼下並沒有涇渭分明,依然維持往日座位,但觀其神色狀態,已有天差地別。
&esp;&esp;寒門官員或趾高氣揚或滿面自信,無不意氣風發,世家官員或戰戰兢兢或滿面惶然,皆是坐立不安。
&esp;&esp;而在諸臣之外,今日的含元殿兩側,還多了一種之前從未出現過的存在:身著錦緞飛魚服、腰懸金銀魚袋、按刀而立的彪悍修行者!
&esp;&esp;這些修行者眉宇若鐵,目不斜視,像是一杆杆新打磨好的長槍,又像是一柄柄即將出鞘的利劍。
&esp;&esp;眼下他們不動如松,好似一尊尊沒有生命的雕像,但任何人都毫不懷疑,他們一旦行動,必然是迅若閃電,雷霆萬鈞!
&esp;&esp;這一幕,不僅讓陳詢面色暗沉,也讓殿中的世家官員感受到了風雲變幻。
&esp;&esp;皇城大殿之上,從無可以荷甲帶刀者,無論宰相、大都督,還是宮廷衛士、大內宦官。
&esp;&esp;前者不能披甲,是必須表現對皇帝的敬畏,後者不能帶刀,則是因為皇帝也必須有對臣子的尊重!
&esp;&esp;故而就算是大內侍衛,要麼不入皇城大殿,在殿外迴廊下候命,要麼就得解下佩刀,而後方能進入大殿。
&esp;&esp;古往今來,唯有把持超綱的亂臣賊子,才會給自己安一個可以帶刀上殿的特權,那代表是對皇權的蔑視,是自己的絕對權威。
&esp;&esp;今日,含元殿出現了一群帶刀修行者,而他們的名字,叫作飛魚衛!
&esp;&esp;國戰之中,飛魚衛藉著監督藩鎮節度使之名,已經顯露於人前,但從未表現過對朝臣的任何職權。
&esp;&esp;現在,他們邁出了這一步。
&esp;&esp;滿殿中的大臣心裡都明白,以他們普遍元神境以上的修為,不乏王極境高手的情況,真要有事,這數十名飛魚衛修行者未必能對他們怎麼樣。
&esp;&esp;所以宋治把只聽命於皇帝一人、只效忠於皇帝一人的飛魚衛,堂而皇之擺在這裡,代表著什麼,不言自明。
&esp;&esp;那是絕對的皇權!
&esp;&esp;“今日之後,朝堂上的眾臣,將不復有坐著論政的權力,面對高如日月的皇帝,他們將必須站著。皇帝,會是大殿之上唯一有資格坐著的人。”
&esp;&esp;走到自己位置的陳詢,腦海裡忽然冒出這個念頭。
&esp;&esp;這是多麼必然甚至正常的景象,因為今日之後,天下人只有兩種,面對九天之下唯一的絕對主子,所有臣民都只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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