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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佳妮話裡的別樣意味。
&esp;&esp;不等他說什麼，楊佳妮一邊慢慢吞吞的吃著晉陽的魚，一邊頭也不抬狀似隨意地問道：“你準備何時再去品味揚州的魚？”
&esp;&esp;趙寧知道，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esp;&esp;楊佳妮問的，其實是在眼前這種局勢下，趙氏接下來會做的打算。彼此都是明眼人，很清楚國戰之後，皇帝必然馬不停蹄削弱世家權柄，分化各個世家陣營。
&esp;&esp;如果趙寧回答很快去，那就是謀求趙氏跟楊氏結成生死同盟，未雨綢繆多作佈置，一起應對接下來的世家危局。
&esp;&esp;這個回答的另一層意思，無異於結伴對抗皇權。
&esp;&esp;在必要的時候，甚至是不吝造反！
&esp;&esp;在雲波詭譎、暴雨將至的形勢下，如此重大且關係兩家命運的決策，必然要有強力紐帶，可以讓兩家消減後顧之憂，更堅定的信任彼此。
&esp;&esp;這個紐帶，是家族公事，也會是私事。
&esp;&esp;趙寧口吻如常：“江南天高雲闊、河流萬里，有的是揚州之魚的遨遊之處，再過幾年，今日的小魚也會成為大魚，筋骨強健更添風味。
&esp;&esp;“到了那時，我應該會去再品嚐一番。”
&esp;&esp;楊佳妮神色不變，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esp;&esp;紅蔻吃得唇紅牙紅，看看趙寧又看看楊佳妮，沒太聽明白他倆在說什麼。只是在兩人都不再說話後，莫名的心有所感：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變得不一樣了。
&esp;&esp;她的小腦袋能想通的複雜之事不多，只是覺得氣氛怪異，便索性不去在意這些，也再不跟兩人說話，轉而把自己吃得還剩的半條魚，都送給了腳旁的橘貓。
&esp;&esp;手裡沒了吃食，紅蔻有空閒抬起頭，左右看上一看。
&esp;&esp;夏日的晴朗夜空，有著一年中最璀璨深邃的星海，世間萬重山水無數樓臺，能與之媲美者幾乎沒有。這是僅僅是看上一眼，都會讓人心神寧靜曠遠的畫卷。
&esp;&esp;微風拂過汾水掠過野花，帶著若有若無的清淡香味，在愉悅的人們身邊縈繞蔓延，於貓跳犬吠的動靜裡，愈發襯托得今夜如夢如幻。
&esp;&esp;紅蔻看見頭髮花白的趙玄極跟放浪不羈的軒轅老頭，舉杯暢飲開懷大笑，好似並沒有失去修行者最在乎的修為；也看見老闆娘與書生淺笑不止，推杯換盞。
&esp;&esp;丫鬟僕人們託著盤子穿梭其中，不時被腳下的貓與狗絆得差些摔倒，卻也沒誰真的氣惱發怒，依然跟身旁的同伴有說有笑。
&esp;&esp;這一瞬，紅蔻忽然領悟道，人間最極致的美好，或許在尋常生活普通事物裡，在親朋好友的閒話家常中。眼前所見，大概便是人間最值得留戀之處。
&esp;&esp;她情不自禁的想著，要是這樣的宴席可以日復一日的重續，要是眼前的人能夠年復一年的相聚，永遠沒有離散的那一刻，那該是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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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晉陽城外，十里長亭，有人端起離別之酒，送故友遠行。
&esp;&esp;今日要走的，是干將莫邪兩人。
&esp;&esp;眾人飲下送別酒，趙玄極略顯傷懷的道：
&esp;&esp;“昔日國戰危急，大廈將傾，萬民陷於水火，皇朝淪入漫漫黑夜，是有兩位跟軒轅先生、紅蔻姑娘持劍仗義而來，我等齊心合力，方才挽狂瀾於既倒。
&esp;&esp;“四年兩戰，我們都失去了修為，代價不可謂不沉重，如今皇朝光復河北，北賊倉惶遠遁，正是大功告成名揚天下之時，兩位卻要離開
&esp;&esp;“天下雖廣，俠之大者，有更勝於諸位者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