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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有早已餓得孱弱無力的老人被大風吹倒,再也沒能站起來,兒孫們跪在他身邊悲慼地呼喚、嚎哭;
&esp;&esp;有小孩渾身滾燙陷入昏迷,母親喊得撕心裂肺,父親急得原地打轉卻束手無策。
&esp;&esp;有些泥土地上,有的人躺著不動彈,沒有人去理會,隱有屍臭味發出,想來是已經死了一段時間。
&esp;&esp;城門處,武寧軍將士嚴陣以待,城樓前,武寧軍高手強者坐鎮一方,他們今日接到的命令,是徐州城許出不許進。
&esp;&esp;總之,城外難民,一個都不能入城!
&esp;&esp;這是慣例。
&esp;&esp;他們看著城外的人間煉獄,看著自己受苦受難的手足同胞,面無表情,隔岸觀火,猶如天上神祇,無悲無喜,置身事外。
&esp;&esp;人禍可怕,天災可怕,二者相加更加可怕,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又總是規律,對平民百姓,對窮苦人家來說,經常還是不變的鐵律。
&esp;&esp;難民之多,早已過萬,到底是兩萬還是三萬,沒有人去點數。
&esp;&esp;此時此刻,他們跟野外的雜草沒有區別,都在經受風吹雨打,都無人關愛在乎,都是生死由命。
&esp;&esp;船隊在碼頭靠岸,盜匪們鬨鬧著嚷嚷著跑下船,想要找地方先避避雨再說。
&esp;&esp;在河岸上同行的難民們,左右觀望之下,見沒有地方安身,都茫然而麻木的停在原地,任憑大雨加身大風拂面,有一種不為外物所動的死寂與悲涼。
&esp;&esp;眼前這一幕,讓趙寧心如刀絞,默然無言。
&esp;&esp;張京與常懷遠在磨山一線大戰,麾下主力廝殺多時,蕭縣近乎為之一空,成了一片白地,但這並不是說,其它地方就沒有遭受兵禍、沒有難民了。
&esp;&esp;他們的側翼、偏師,會在附近州縣交鋒,在廣闊地帶迂迴奔殺,勝則大肆掠奪大發橫財,敗則“所過焚掠”“所過屠滅”。
&esp;&esp;——對敗軍來說,撤離之地會輪落敵手,被敵軍搶掠,與其讓財富落入敵手,不如自己先收入囊中,至於奸-淫殺人,既是順手施為,也是發洩戰敗怒火。
&esp;&esp;被藩鎮軍禍害的武寧百姓多數不勝數,眼前這三萬難民,不過是其中一部分。
&esp;&esp;世事常有詭異之處。
&esp;&esp;人生在世,活下去是基本需求,也是最重要的需求,真到了肚子空空,生命遭受威脅之時,為了生存理應殊死一搏。
&esp;&esp;甚至是不擇手段。
&esp;&esp;除非是到了壽命要自然終結之時,否則天下生靈四野動物,絕不會坐以待斃,但人貴為萬物之靈長,卻願意被活生生餓死。
&esp;&esp;哪怕是處於眼下這種境地,兩三萬難民們都不曾獸性大發,群起搶劫、焚掠城外居民區,亦或是聚集起來,蜂擁殺向城外地主的莊園。
&esp;&esp;或許在形勢愈發嚴峻的日後,有人振臂一呼,他們會化身為猛虎群狼,不顧一切去搶奪口糧,但那一定是在餓死了成百上千,乃至成千上萬人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