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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每年都要耗費不知多少銀錢，如今被反抗軍割草一樣屠戮，楊佳妮是既心痛萬分，又不能不感到驚惶。
&esp;&esp;自乾符七年參與鳳鳴山之戰，楊佳妮轉戰南北征伐多年，從未遭遇過這樣的大敗，就算是國戰最艱難的時候，河東軍都沒被遇到過規模這樣大的失利，楊佳妮心裡沒有絲毫準備，更無任何應對的經驗。
&esp;&esp;她覺得不可置信，無法接受。
&esp;&esp;末了，她的目光越過人山人海，落在了反抗軍大軍陣後，在半空負手而立的趙寧身上，一動不動。
&esp;&esp;對方依然是尋常模樣，氣度晏然，沒有任何特異表現，不曾高興地開懷大笑，亦不曾摸著下巴微笑表現自己的淡然，就像是在觀覽普通風景的旅人。
&esp;&esp;這一刻，楊佳妮無比清晰的意識到，她輸了。
&esp;&esp;這是吳國出兵中原的第一場真正大戰，也是她跟趙寧之間的第一次真正較量，她手握優勢兵力卻輸了，輸得極為徹底。
&esp;&esp;楊佳妮眉眼黯然，心中湧起一股濃烈的挫敗感與無力感。
&esp;&esp;她知道自己輸在哪裡，知道自己為什麼輸。
&esp;&esp;這不是她跟趙寧的個人能力有什麼天壤之別，其根本原因在於，反抗軍的真實戰力、綜合實力就是強過侍衛親軍。
&esp;&esp;不是侍衛親軍弱，是反抗軍實在太強。
&esp;&esp;可反抗軍為什麼能這樣強？
&esp;&esp;侍衛親軍裝備精良，操練嚴格，在江南征戰多年經驗豐富，放在任何情況下都是絕對的精銳，以楊佳妮將門世家子弟的眼光看，都不認為一支軍隊到了這種程度後，還能如何提升戰力。
&esp;&esp;可他們就是被反抗軍擊敗了，而且是正面毫無花哨的擊敗。
&esp;&esp;當初趙寧離開徐州時，曾讓她幫忙照顧徐州百姓，讓吳國官將不要禍害平民，不要讓百姓受苦，她自認為能做到，答應了，結果卻沒有做到。
&esp;&esp;在吳國的支援下，徐州地方權貴組成的還鄉團回到故土，讓百姓再度陷於權貴作為統治階層的統治秩序之下，淪落到水深火熱之中。
&esp;&esp;楊延廣說那就是世間法則，是統治原則，是國家秩序。
&esp;&esp;楊佳妮彼時就認為楊延廣錯了，卻不知道這個錯有多深，更不知如何改正。她只能暫時放下這個問題，帶著大軍來跟趙寧一較高下。
&esp;&esp;而現在，大晉的軍隊與吳國的軍隊在費縣分出了勝負。這是不是也是大晉、吳國這兩個國家分出了高下、優劣？
&esp;&esp;難道吳國不如大晉？
&esp;&esp;倘若吳國不如大晉，那豈不是註定要被對方滅亡？
&esp;&esp;那吳國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她的征戰還有什麼必要？
&esp;&esp;她豈能承認吳國不如大晉？
&esp;&esp;但不承認，這場戰爭的勝負又如何解釋？
&esp;&esp;楊佳妮心亂如麻，失去了方向。
&esp;&esp;她感到痛苦。
&esp;&esp;極致的的痛苦。
&esp;&esp;人生在世最極致的痛苦就是失去人生方向，她現在就是這樣。
&esp;&esp;楊佳妮不知該如何消解這種痛苦。
&esp;&esp;隔著屍山血海的戰場，她緊緊盯著趙寧，就像盯著一本兵書、一本聖人典籍，想要從字裡行間悟出能夠為自己答疑解惑的道理。
&esp;&esp;只可惜，她現在還不能看見道理。
&esp;&esp;她眼前雲遮霧繞，一片朦朧混沌。
&esp;&esp;她跟趙寧明明再熟悉不過，她對趙氏明明再瞭解不過，但此刻看著趙寧，她卻發現自己跟對方之間隔著的，遠不是一片戰場那麼簡單。
&esp;&esp;“大將軍，大軍，大軍已敗，此非久留之地，請大將軍速速離開！”韓守約焦急、慌亂的聲音把楊佳妮拉回了現實。
&esp;&esp;此時此刻，潰敗的侍衛親軍與建武軍將士，已經開始大舉越過費縣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