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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會欣賞我重新振作的人性光輝。各位發現了吧,我是一個卑鄙的男人。我一邊否認我已經是盲人的事實,一邊又利用盲人的事實去謀求便利。出於男性自尊心的較量,王大力下定決心把我這條惡龍打敗,然後奪走他的公主。馮大夫加入組織的原因很簡單。他尊重自然,向來不愛介入別人的因果關係。徐姨與人展開會議,他總是作為中立派,在旁喝茶。不出聲,不投票,不參與,純粹充人頭。可惜,他的道行不夠,還是沒法眼睜睜看著妹喜被男狐狸精禍害。特別是他無法捉摸我究竟想要對妹喜做什麼。楠哥比起他們三個,私心沒有那麼重。楠哥純粹是把妹喜當成好朋友。能為妹喜做些什麼,他當然是樂意至極的。
&esp;&esp;辦公室是楠哥用幾塊塑膠板隔開的。旁邊是員工休息區,有一張桌子和幾張凳子。煙味像是地縛靈在屋子裡遊蕩。我悄悄抿了抿舌頭,也想抽一根。正巧,楠哥向我遞去香菸。
&esp;&esp;“商先生,您抽菸麼?”
&esp;&esp;我聽出楠哥語氣裡的調戲。楠哥知道我看不見,肯定會用手去探索。而這個探索的過程,正是他渴望見到的。他是操控握柄的人,而我是抓娃娃機的鉗子。他想看我盡力地、堅持地、可憐地獲得他手中的誘餌。難以解釋這其中究竟有什麼樂趣。你們也在街上見過那些健全的孩子會戲弄殘疾的孩子。他們圍著無辜的目標,扯一扯他的紅領巾,捏一捏他的臉蛋,拍一拍他的小書包。他們嘻嘻哈哈地跑開,沒有對任何人造成物理性的傷害。默然關注的大人們最終迴歸到各自手頭上的事情。除了被圍困的當事人之外,誰也不知道這種無形的傷害是專攻心靈的。一支菸和一句話,堪比往我的腦門踹了兩腳。啊,我明白了。你和徐姨,馮大夫,王大力和楠哥透過氣兒是吧。我動了動嘴唇,似乎準備說話。直到楠哥遞煙的手痠了,他才明白我已經反將一軍了。
&esp;&esp;楠哥露出古怪的笑容。似在嘲笑,又似在苦笑。他把香菸放回煙盒裡,背一靠,腳一抬,整個人掉進他最愛的大班椅裡。椅子是妹喜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二手貨,三百來塊錢。楠哥窩在椅子裡,兩腳高高地搭在辦公桌上,問道。
&esp;&esp;“大商先生,我能這樣稱呼你嗎?”
&esp;&esp;“我是小商,我父親才是大商先生。”
&esp;&esp;“小商先生,你對我們這兒有什麼要求沒有?”
&esp;&esp;“沒有。”
&esp;&esp;“一點也沒有?”
&esp;&esp;“沒有。”
&esp;&esp;“嘿,那我對你可是有大把的要求。”
&esp;&esp;“妹喜對你太好了。我們都看不過眼。”
&esp;&esp;“關你們屁事。”
&esp;&esp;“我告訴你,我別以為我不敢揍殘疾人。”
&esp;&esp;我暗啐楠哥一聲軍痞,笑道。
&esp;&esp;“你打,你最好把我打死。只要傳出去,你的推拿館也別想幹了。你沒錢了,我看你還有什麼資本去維護你男性尊嚴。”
&esp;&esp;“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esp;&esp;“你不想見你女兒了?”
&esp;&esp;“關你屁事!”
&esp;&esp;楠哥激動了,像一根彈簧蹦起來。大班椅的零件嘰嘎嘰嘎地叫起救命來。過了一會兒,楠哥把煙叼在嘴邊,重新窩了回去。他斜眼瞪著我,碎碎念似地說道。
&esp;&esp;“我早聽他們說你不好對付。他孃的,還真是他媽難搞。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你到底要多少錢才肯滾蛋?”
&esp;&esp;我歪著腦袋,像個孩子,思考起來。我故意扮出與年齡不符的幼稚舉動,既噁心了對方,也噁心了自己。我夾住食指與中指,向楠哥做了個手勢。楠哥把一整包煙丟在我面前。我聽見響動,準確地抓住了它。楠哥從未停止觀察我。透過這個行為,他有那麼一刻以為我能看見。我裝看不見,都是為了玩他。但是,我之後的一個動作徹底打消了他的疑慮。我含著香菸,一動不動。楠哥拿起打火機,親自給我點菸。我享受這般待遇,心情自然好上不少。我輕輕吸了一口,吐出一縷煙霧,問道。
&esp;&esp;“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