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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是豔陽高照的天兒,她卻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才不過激動一陣子,居然又開始忍不住咳了起來。
婦人忙將厚厚的氅衣給她披上,接著悉心地撫著她的背:“小姐多慮了,那女子一無家世,二無品貌,如何得公子青眼?又如何跟小姐您相提並論?您跟公子那可是青梅竹馬,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分,公子對小姐什麼樣兒,老奴可是看在眼裡的,現在抽不開身,不代表心裡不惦記吶!”
“咳咳,是麼……”薛寶珠有些難為情地垂下眉眼,似乎被方才那略顯直白的話給燙到了,但緊接著又開始惆悵,“可是我也姓薛……”
細白的手指攥緊了荔色的羅衣,手腕滑落,露出一串泛著青光的佛珠子。
屋裡沉香燃盡,只剩一星微弱的火光在晃動,遊煙燻透羅帳,又不著痕跡地纏人的眼。
那僕婦從她身後轉過來,用那副粗啞的聲音語出驚人道:“姓薛又如何,又不是真兄妹,成與不成全看公子心意,不過像小姐這般端莊秀麗的姑娘,誰見了會不喜歡呢?”
“劉媽媽!休要說了……”
不知是被這驚世駭俗的話給嚇到了,還是覺得羞恥,薛寶珠的臉上總算透出點紅暈來。
婦人見狀立馬把藥碗端了過來,仰著那張布著幾道稀鬆皺紋的臉道:“小姐莫要擔憂,您先養好身子,再做以後的打算也不遲,現在還是先把藥喝了吧。”
泛著白釉光澤的藥碗盛著黑乎乎辨不出是什麼的湯藥,味道說不出的腥羶,光是聞著就要忍不住反胃了。
薛寶珠皺起眉頭,有些抗拒又有些傷感。
整個金陵城誰不知道,薛府的二小姐是個不中用的病秧子呢。
她頹然地坐下,素手伸過去,望著緊閉的門窗輕嘆:“等我身體好些,定要出去玩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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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遙哥……對不起公子!我認錯人了!”金陵城人流如織的大街上,嬌俏的少女略帶歉意地賠笑。
她一襲豔麗的裙衫,梳著與金陵姑娘們明顯不同的髮髻,略施粉黛的臉蛋透著微微的紅暈,神情間滿是生疏和慌亂。
正是無頭蒼蠅般的虞綿綿。
被攔下的高大男子鬆快一笑:“不妨事,聽姑娘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是與同伴走散了嗎?雖說此地有賊人,但姑娘還是當心些,儘快與他們會合得好。”
少女燦燦仰臉:“多謝大哥!我知道了!”
轉身後的虞綿綿一頭扎進人流裡,她墊著腳四處張望,額頭和鼻尖都急得冒出了汗,可愣是半個熟悉的人影都沒瞧見。
不久之前,沒見過世面的綿綿被這滿城的繁華迷了眼,不過是被攤販拉住多看了一會兒,轉頭的功夫居然就跟人走散了!
金陵城這麼大,街上的人烏泱泱一片,可憐她一個身嬌體弱人生地不熟的嬌小姐,走得腿痠了都沒能追上。
可惡啊,早知道她就待在原地等著他們來找她了。
她蔫蔫兒地蹲在路邊,縮著腦袋像個迷路的鵪鶉。
因為要把自己收拾得花枝招展,一大清早就拖著沉重的眼皮費勁捯飭。嬌嫩的臉上敷了一層薄薄的粉,眼梢用黛色描得細細的,又在眉弓下染了俗氣的桃花色,乍一看是花團錦簇的鮮豔。
只是在擁擠的人群中走了大半晌,臉妝都花了呀。
少女氣得薅了一把路邊的草,正鬱悶著呢,頭頂陡然落下一道陰影。
接著,冰冷不耐的聲音從頭頂砸下:“小姐不好好跟著我們,蹲在這裡是想等著被人撿嗎?”
謝妄居高臨下,冰冷的下頜對準了她,睫毛卷翹,投落小扇子般的陰影,眼窩深深嵌著兩丸黑瞳,面板白得如同無暇的冷玉。
往人群裡一站,立馬引來無數驚歎:
“好俊的小郎君,好像畫裡的仙童哪!”
“是啊,簡直比咱金陵城的女子還要豔!”
“噓……什麼女子,小心被人家聽到!”
女子們嬌俏掩唇,咯咯地痴笑,雖然扭捏但話音並不見多少避諱,一字不落地全都落進兩人耳朵裡。
謝妄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而一旁的虞綿綿則費力咬唇,她粉嫩的臉頰鼓著,嘴角要翹不翹,因為憋得難受眼淚花都要出來了,最終一不小心噴笑出聲。
“虞綰!”某人立刻炸毛。
“幹嘛叫我,我可不是在笑你哪!”
她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一雙水杏眼都快笑成彌勒佛了,還說不是在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