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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一閃,寧弈微笑:“遲點告訴我也可以……就怕你耐不到那時辰。√”
明黃鑾駕已經過去,他伸手,狀似親密的攙鳳知微起來,鳳知微也不避讓,大大方方任他扶起——反正命都在人家手上,佔點便宜有什麼要緊。
兩手相觸,鳳知微坦然,寧弈卻突然一怔——剛才他只感覺到她手心冰涼滿是冷汗,如今冷汗已去,這一觸間便覺出了掌心細膩的觸感,軟涼如玉,那手掌大小和握著的感覺,不知怎的似曾相識。
他想抬起她手掌再看看,鳳知微卻已經將手收了回去,偏頭向他一笑。
她一笑間目光溫軟,又看得他心中一動,一動間警惕便生,想起面前這個人心思機變狡詐多智,眼神立即又冷了下來。
兩人如前坐了,鳳知微突然看見燕懷石站在斜對面,用一種古怪的神情看著她,頓時大喜,悄悄翻遍身側,扯出淺藍色的褻衣袖口,對著燕懷石晃了晃。
燕懷石看著她,神情似有疑惑,鳳知微發急,將衣裳更扯出來點——藍衣——南衣——
身側突有人問:“你在做什麼?”
鳳知微立即收好袖子,正襟危坐:“熱,涼快下。”
寧弈似笑非笑看著她——真難得居然有人睜眼說瞎話還毫無愧意,這陽春三月,晨間微涼,怎麼會熱?
眼光一落,不知怎的便落在她頸間,書院秉承天盛國風和院首大人風流,學生衣裝都領口寬大半露鎖骨,鳳知微本來是掩得嚴實的,偏偏剛才扯小衣暗示的時候,將衣領已經大大扯開,她自己忙著耍心機也沒有在意,如今便不知不覺養了寧弈的眼。
晧頸如玉,說玉也嫌太僵硬,倒似新剝的雞頭米或新棉的絨,透著三分軟一分嫩一分載了日光明麗和月光晶瑩的潤,其下鎖骨纖細,細到令人覺得眼光落上去都嫌沉重摧折,而鎖骨下的肌膚,讓人覺得薄而透,像名窯最珍貴的瓷,順著那肌膚向下,有微微的……
寧弈目光突然一凝,一凝間鳳知微卻已知覺,立即伸手掠鬢擋住他視線,手從鬢邊落下時,已經不動聲色將衣領整好。
她垂目看著自己衣領,心中暗叫一聲好險,又想自己的束胸佈散開沒?寧弈剛才沒看到什麼吧?
百忙中抬眼向對面一瞥,燕懷石已經不見,鳳知微似憂似喜,也不知燕懷石到底看懂她意思沒。
此時鑾駕及諸王公已經進入正堂,在白紗後紛紛就座,唱名聲裡聽出人來得齊全,除了五皇子沒來之外,皇帝太子及諸皇子都來了。
辛子硯依舊大袖飄飄,不熱的天氣揮著個摺扇上前致辭,瀟灑自如,和當日在妓院牆上跌下的狼狽不可同日而語,也絲毫看不出心懷什麼鬼胎,鳳知微看著他,目光卻透過白紗,白紗後,就是天盛皇朝最尊貴最重要的一群人,而在今天之後,又會發生什麼?
正如身邊這個人,他的目標到底是誰?斷不可能是所有人,他不掌兵權,而京中九城兵馬司一萬八千人雖然號稱由他統管,調兵權卻在太子手中,護衛皇宮的兩萬長纓衛則由七皇子負責,京城二十里之外,就是護衛帝京的戍衛營,就憑昨夜那些人,試圖對所有人動手,等於自尋死路。
那麼,皇帝?太子?皇子中的勁敵?
動皇帝絕非明智之舉,太子?寧弈向來被認為是太子黨,失了太子豈不是失了靠山?其餘皇子?只要皇帝和太子還在,其餘皇子動了又有什麼用?
而辛子硯又為什麼要甘冒大不韙參合到這逆天大案中來?他和寧弈先是相交莫逆,再故作疏遠,而這些年寧弈韜光養晦,在朝低調,在宮中也不受皇帝歡喜,屢屢受斥,如今這情勢,是不堪壓迫順勢如此,還是早有預謀準備多年?
鳳知微思緒浮沉百般疑團,臺上卻一片祥和歡樂按部就班,政史院和軍事院學生各分兩班,按順序輪番在臺前獻演,這些學生已經經過師長推薦和前三天的選拔,然而鳳知微等人,卻因為大鬧飯堂,錯過了。
事到如今,她已經明白自己不是被顧南衣連累,而是被林韶——辛子硯根本就是想用那個禁閉,絆住林氏兄弟,等到七天過後,一切塵埃落定。
也正因為如此,鳳知微現在無法再參與學試,君前觸犯書院條規,弄不好也是死罪。
學試先是政史類,分當堂策論、講經、詩文三道程式,由書院師長和翰林院編修主考,鳳知微聽著那些舌燦蓮花引經據典,心亂如麻。
忽然聽見一陣低低喧譁,隨即有人驚呼:“金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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