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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
上海街頭一片喜氣洋洋。
丁遠森一覺睡到9點多鐘才起床。
昨晚上睡得很晚,又和姜冬妮折騰了好長時間。
睡眼惺忪的一看時間。
丁遠森趕緊跳了起來:“趕緊的,趕緊的。”
“怎麼了?”
姜冬妮根本就不想起來。
大過年的,還那麼早起來做什麼?
“我得去給老太爺拜年啊。”
人家幫了自己不少的忙,過年了,不去給人家拜年說不過去是不是?
本來想帶姜冬妮一起去的,可姜冬妮就是不肯。
她是個柔順的,可卻又異常固執的女人。
她知道丁遠森將來一定會結婚,但新娘一定不是自己。
所以,自己必須儘量的少和他一起公開的拋頭露面。
他未來,得有自己的生活。
自己就做躲在他身後的那個女人,足矣。
看到姜冬妮態度如此堅決,丁遠森也沒有勉強。
要說家裡真的得有一個女人。
姜冬妮知道大過年的,丁遠森肯定要去拜年,一次拜年的禮物一早就幫他準備好了。
一出門,叫了一輛黃包車,直奔“範園”。
“大年初一就出來跑生活啊?”坐在黃包車上,丁遠森問了聲。
“哎喲,老闆,不跑生活待在家裡做什麼啊。”黃包車伕健步如飛:“我們都是窮人,一天不跑,晚上吃什麼都沒有。我這車不是自己的,是租的。每天的份子錢得交。車行裡的,可不會因為過年就免了我的份子錢。”
丁遠森默默的點了點頭。
像這種黃包車伕,身體好要跑,病了硬撐著也要跑。每天賺的,扣除掉份子錢,巡捕代收的稅,一天下來可就剩不了幾個了。勉強夠一家人餬口。
要是遇到哪天生意好,或者乘車的客人大方,多餘的錢得趕緊的存起來。
每個黃包車伕都有一個相同的夢想:
擁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車!
可對於他們來說,這只是一個夢想。
千辛萬苦存了點錢,家裡不定就有什麼事需要用錢了。
於是,“夢想”被用光了。
但是這些黃包車伕絕對不會氣餒,他們會繼續為了自己的夢想而辛苦積攢著一角錢一角錢的“夢想”。
到了“範園”,從黃包車上下來,門口早待滿了等著給老太爺拜年的人。
老太爺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
得排隊。
看門的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從黃包車上下來的丁遠森。
急忙分開人群,來到丁遠森的面前,恭恭敬敬說道:“丁大爺!”
“我來給老太爺拜年的。”
“喲,老太爺昨還在唸叨您呢,您今天就來了。”看門的討好地說道:“您裡面請。”
丁遠森從口袋裡掏出了整整一塊大洋:“車費。”
黃包車伕都傻了。
我的天啊,這人是誰啊?
丁大爺?
這還了得?
黃包車伕這類人是最得罪不起青幫的,其中很多人直接就是青幫門下,這時哪裡還敢收錢?
“拿著。”丁遠森硬把大洋塞到了他的手裡:“哪有坐車不給錢的?再說了,今天大年初一,你也得討個好彩頭是不是?”
“是,是。”黃包車伕隨即又是一臉難色:“我這也找不開啊。”
看門的笑著說道:“這是我們丁大爺賞你的。”
黃包車伕眼淚都快下來了。
一塊大洋啊!
自己得拉多少趟車才能賺到?
丁遠森笑了笑,也不再理會他,徑直進了範園。
那外面等待著的人一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這年輕人是誰啊?他怎麼就可以這麼大咧咧的進範園?
“遠森!”
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我從昨晚就開始等你了。”
老太爺張仁奎!
丁遠森急忙上前,跪倒在地,給老太爺磕了三個頭:“師父,徒弟給您拜年來了。”
“快起來,快起來。”老太爺樂呵呵的扶起了他,又拿來一個大紅包:“壓歲錢,這頭不能讓你白磕了。”
老太爺就在院子裡,坐在正當中的一張太師椅上。
滿院子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