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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機的招呼下,他們在村子旁邊砍了一些樹枝,插在了卡車篷布上早已做好的孔洞上,這樣對卡車進行偽裝,甚至連卡車的駕駛室前面的引擎蓋上也用樹枝進行了偽裝,防止空中日機的偵察。

司機和楊安、雜役並沒有停留太久,卡車即向天寶路一帶開進。這次,司機讓楊安坐進了駕駛室,楊安有些好奇這種“待遇”。上車沒有多久,司機對楊安說道:“小子,你是不是叫楊安。”

“嗯。”楊安點頭答道。

“俺叫劉大柱,你小子在醫院倒是有不小的名氣,俺的一個老鄉受傷後,還是你從前線把他背下去的。人也是你的哥哥救治的。你們一家人都是好人!今天俺也要專門謝謝你!”

楊安並沒有說什麼,時不時地看著正在開車的司機。司機眼睛一直盯著卡車前進的方向,只是嘴裡不停地講述著他在醫院裡聽到的關於楊安的事情。楊安並不知道自己在醫院裡也是最讓人尊敬的人之一,當然哥哥林小誠、嫂嫂趙劍眉、妹妹林小荷都是讓人尊敬的人。雖然楊安並沒有救治傷員,但是他從前線冒著槍林彈雨就背下來二十多個傷員,還在醫院這邊幫忙,小小的年紀在那麼危險的前線,還在最危急的時刻出槍擊倒了9個日軍,讓即將失去陣地的保安團守住了陣地。楊安的槍法也被傷員們傳神了,說他在兩三百米的距離,用日軍的步槍,把十幾個日軍壓制得頭都抬不起來,只敢在地上匍匐進攻我們的陣地。

楊安聽到這些多少有些自得的感覺,但是聽到傷員們這麼傳神似地吹捧他,倒也是唏噓不已。“人怕出名豬怕壯”,楊安不知道一百米左右的距離怎麼被說成了兩三百米,也不知道這些所謂的“盛名”究竟是好還是壞,但是在這時,他的內心倒是十分的清明,但願這些傷兵們不要再亂傳他的“英雄事蹟”。因為,他認為他這也是為抗日奉獻自己的力量,或許他也會馬上離開上海返回揚州,在這邊停留的時間也將是有限的,能夠多做一些當然是自己的願望。

急促的槍聲和爆炸聲傳來,顯然這兒離三十六師的陣地已經不遠了。卡車又停在一個小村中間,這是一個只有十幾戶的小村子,已經沒有人居住,卡車停在兩株大樹下,司機說:“上級有命令,俺們的卡車都很金貴,不能離前線太近,只能在這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候著,這兒離前線有些遠,應該是安全的,這樣鬼子的飛機休想發現俺們。”在司機的指引下,楊安和兩名雜役在兩名戰士帶領下向遠處的前線走去。

這一天,楊安和醫院的雜役,還有另外幾名士兵從前線抬下來三十多名傷員,這邊的戰鬥並沒有經歷太多艦炮的炮擊,沒有經歷敵機的轟炸,部隊傷亡情況還不算厲害。白天的時候,楊安看到敵機多次從頭頂飛過,飛到他們所在位置西邊的遠處投下炸彈,他知道這是在轟炸遠處的國軍某處陣地,只是不知道國軍陣地損傷情況。

黃昏時分,楊安回到了上午到達的第一個村子,好幾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他和兩個雜役也是餓得要命,也沒有顧及兩隻手乾淨不乾淨,拿起軟餅就吃,沒有想到早晨烙的軟餅,依然香氣誘人,但入口後卻是不軟不硬,完全啃不動,完全是個“磨牙餅”,沒有吃多少,楊安感到腮幫子都有些痠軟,只好放慢了速度,一邊嚼食一邊從水壺裡吸入少量的水,這樣才感覺好一些。

在南翔西端一個不起眼的鄉村,一個名叫古漪園的地方,有一個用鋼樑臨時搭建的防空掩體,這是國軍第九集團軍司令部指揮部。8月19日下午,指揮部裡一片忙碌,電話鈴一次次緊張地響起,前線戰況一次次地傳來。第九集團軍司令張治中上將站在桌前,雙眼充滿了血絲,面色蒼白而疲倦,他一直強打著精神檢視前線的戰報,看著參謀人員圖上作業,參謀人員手拿紅藍鉛筆,鉛筆在地圖上流暢地划動,傳來“沙沙”的聲響,參謀們動作嫻熟地標定了第九集團軍各部的戰鬥位置及戰鬥態勢。看著敵我雙方戰鬥態勢,張治中不由自主地雙手扶撐住桌子,認真地俯瞰著整張地圖,雙手有節奏地輕擊桌子。過了一會兒,張治中坐在了桌邊高背椅子上,抬起雙手用手掌根部用力按壓、揉搓著太陽穴,旋即後背靠在了椅背上。雖然是高背椅子,但靠背還是不夠高,張治中雙手叉握托住後腦,輕輕地閉上了雙眼,想籍此來放鬆一下心情,休息一下身體。

看著張治中滿臉倦容地靠在椅子上,參謀張文心一陣心痛。

三十三歲的張文心是這個司令部裡最特殊的一個參謀,他是張治中上將的四弟,民國二十年“一二九”淞滬會戰,時任中央軍校教導總隊隊副兼二營營長參與抗戰。目前,他正在南京陸軍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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