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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了話題，反問他，“您下樓來幹嘛？”
&esp;&esp;“我來找東西不行嗎。”
&esp;&esp;“找什麼？”
&esp;&esp;“找找酒。”
&esp;&esp;“酒？”
&esp;&esp;蔣勳抬了抬眉，“對，我找酒行不行，我以前釀的那壇梅子酒，我今晚想喝了不可以嗎。”
&esp;&esp;他聲音淡下去，又重複到，“就是突然想喝酒了而已”
&esp;&esp;“哦” 傅雲嬌輕輕應著。
&esp;&esp;她想起他白天在電視看到自己父親的那畫面，定是不好受的。
&esp;&esp;鬆開發，理了理衣領，沒再規勸他什麼，只說，“前幾天整理儲藏室的時候，我把酒放進最裡面那格了，您等我取一下。”
&esp;&esp;蔣勳答了句哦，退到門外，給傅雲嬌更多轉身的空間。
&esp;&esp;他扶柺杖挪向一角，餘光見頭頂上方不時落下的水滴。
&esp;&esp;那些水滴是他下樓時無心注意的，現在順延水滴往上看去。
&esp;&esp;就看到那根晾衣繩，飄飄蕩蕩幾件衣服。
&esp;&esp;大人衣服一看就是傅雲嬌的，都是他見過的那幾件，一點也不稀奇。
&esp;&esp;除此之外，再看向右側，繩的最右端晾起兩件短褲。
&esp;&esp;那兩件短褲巴掌大小，顏色淺淺淡淡，沒什麼花紋，只有一小圈蕾絲。
&esp;&esp;他們掛在一塊，安安靜靜的。
&esp;&esp;也是她的。
&esp;&esp;蔣勳看了兩眼，移開視線，撓了下眉心。
&esp;&esp;指甲縫裡有面粉屑，牆角有脫落的漆，左邊地磚有幾塊斑點。
&esp;&esp;蔣勳出師表背到 梅子酒（2）
&esp;&esp;一顆顆滾圓的青梅在玻璃罐中漂浮，傅雲嬌拖著罐底往電梯裡走，蔣勳跟在她身後。
&esp;&esp;假肢磨得他破口發燙，蔣勳走不快，一步深，一步淺，人影忽高忽低。
&esp;&esp;傅雲嬌似乎有意配合他的步速，抱著那壇透明罐子，也走得慢慢悠悠。
&esp;&esp;電梯下降，他們一前一後等在門口，誰都沒先說話。
&esp;&esp;傅雲嬌晚睡時穿一套棉質睡衣，燈光下看不清顏色，像藍又像紫。
&esp;&esp;她後背沾著還沒撣乾淨的麵粉印，模模糊糊地，從後腰一直掛到衣襬。
&esp;&esp;衣襬被過道的風吹得微微起伏，傅雲嬌的發垂蕩下來，像張濃黑的帷幔。
&esp;&esp;蔣勳低頭，看下去，看她髮梢延伸到臀，突然毫無預兆地想起那兩件短褲
&esp;&esp;它的花樣，它的布料，還有那一小圈的蕾絲，此刻都鮮活地復刻在他的視線裡。
&esp;&esp;越想驅趕雜念，腦子裡平白無故亂竄的思緒就越是像要跟他作對似的。
&esp;&esp;蔣勳皺了眉，偏過臉，盯著電梯數字跳躍，心裡暗罵自己，真是瘋了。
&esp;&esp;電梯很快到達，傅雲嬌未邁步，蔣勳先一步擠進去，咳了聲。
&esp;&esp;傅雲嬌懷裡罐子被撞得一顛，抬頭略疑惑地看了看他。
&esp;&esp;蔣勳手按住電梯門，身子卻沒讓，眼朝下，張嘴說，“看什麼，上不上來？”
&esp;&esp;傅雲嬌也不明白他好好地非擠在她前頭是為什麼，抱了罐子說上，幾步挪到他背後。
&esp;&esp;蔣勳收手，關了電梯門，直上一樓。
&esp;&esp;玄關感應燈，一點點亮起。
&esp;&esp;傅雲嬌把酒罐放上餐桌，去廚房洗了只酒杯，再熱了兩小碟她做的點心。
&esp;&esp;蒸鍋加熱時，蔣勳就靠在廚房門邊，有時看看地磚，有時又看看她。
&esp;&esp;“可以了。”傅雲嬌把鍋蓋揭開，用隔熱手套端出瓷碟，“冷一冷就能吃。”
&esp;&es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