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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恨意和晚期肝癌，抱憾離世。
&esp;&esp;蔣振庭象徵性地流了幾滴淚，然後就像是突然翻身的奴隸主，大筆一揮，要將自己的屈辱過往統統作廢。
&esp;&esp;他開始把蔣勳視為自己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表現出嚴父做派，要求他考到最好的學校，要求他必須學商科，也要求他娶只見過兩面的人。
&esp;&esp;他曾無比希望蔣勳能復刻自己走過的路。
&esp;&esp;鏡頭前，蔣振庭滿面溫和地接受記者訪問，他眼角眉梢展出的笑意都是蔣勳少有見過的。
&esp;&esp;記者問他有什麼新年心願。
&esp;&esp;蔣振庭抿唇而笑，說，年過花甲才越發覺得家的重要，在新的一年，當然是希望闔家健康，自己能多抽出時間陪陪家人。
&esp;&esp;呵，家人，到底什麼才是家人。
&esp;&esp;蔣勳望著他盡顯溫情的一幕，心底一片冷漠。
&esp;&esp;其實早就不該有什麼期待的，有什麼可值得期待的呢。
&esp;&esp;蔣勳關了電視，微垂下頭。
&esp;&esp;他把遙控器放回小也手心，說，“你們看吧，我回去了。”
&esp;&esp;然後從沙發站起來，慢慢地拖著腳步，往回走。
&esp;&esp;他坐過的地方，有輕微的，壓陷的痕跡。
&esp;&esp;傅雲嬌下意識視線跟住他的步伐，飄向他的背影。
&esp;&esp;他其實很瘦。
&esp;&esp;這是傅雲嬌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esp;&esp;也是她第一次認真地去看蔣勳的背影。
&esp;&esp;他的身體不再像之前那樣挺得筆直，從頭顱到肩頸，右半邊塌下的線條，讓傅雲嬌聯想起麥田裡被冰霜壓倒的稻苗。
&esp;&esp;蔣振庭說的那些話，傅雲嬌也聽見了，她似乎該說些什麼來安慰蔣勳，但現在，說什麼又好像是不太合適的。
&esp;&esp;最後她一直等到蔣勳身影隱去走廊盡頭，也沒開口。
&esp;&esp;默默把那碗已經放涼的紅糖雞蛋，擺回茶几，嘆息一聲。
&esp;&esp;那晚，哄完小也睡後，傅雲嬌在浴室洗漱。
&esp;&esp;連續的暴雪天讓溼衣越來越難幹。
&esp;&esp;傅雲嬌手洗過小也的衣襪和自己幾件貼身衣物，擰乾水，放在盆子內。
&esp;&esp;他們住的房間沒有可掛衣物的地方，傅雲嬌轉了片刻，搬上一把木椅，帶著盆子出了房門。
&esp;&esp;在離她不遠的儲藏室門口，有處寬敞地，傅雲嬌立穩木椅，站上去，將口袋裡放著約兩米長的細繩拿出，分別系在門框和另側圓柱上，拉直，繃成根晾衣繩。
&esp;&esp;室內有足夠的暖氣，傅雲嬌把盆內裝的幾件衣服一一抻開，搭在繩上，想如此過一晚，衣物差不多也能有七八成幹。
&esp;&esp;她晾好衣服後，又留心把帶出來的臉盆放在衣服下接水，挪了幾下位置，確定不會留下水印後。
&esp;&esp;傅雲嬌搬起木椅，回房躺下。
&esp;&esp;時至深夜，傅雲嬌半睡半醒間，忽聞有異響傳來。
&esp;&esp;隔著房門，傅雲嬌聽不真切，只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esp;&esp;她起初以為是屋外風颳過窗簾帶起的聲響，沒放在心上。
&esp;&esp;可翻身閉眼後，那聲響沒有停歇，反倒越來越清晰。
&esp;&esp;傅雲嬌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掀開被子，下床，輕手輕腳地趴在門邊，耳朵抵在門框上。
&esp;&esp;沒錯，聲音確實從門外透進來的。
&esp;&esp;哐哐噹噹，像有什麼東西在撞擊地面，又像有人在翻箱倒櫃。
&esp;&esp;傅雲嬌屏息聽了半分鐘，想這家如果不是進了老鼠那很可能就是進了賊。
&esp;&esp;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回望了眼熟睡的小也，強令自己定住心神。
&es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