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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的發飄蕩著，手指穿梭在髮間，去梳理他們，去撥動他們，連帶著，撥動了蔣勳的心。
&esp;&esp;然後無緣故地，他站了起來，站到她的背後。
&esp;&esp;開始只是相隔一臂的距離，等靠近，那些發像變成了一根根絲線，牽引著他，慢慢地向前，最後貼近到她的脊背。
&esp;&esp;體溫是熱的，呼吸也是熱的。
&esp;&esp;熱氣盈滿胸腔，蔣勳喉結滾動了下。
&esp;&esp;將要伸手之際，那陣輕嗡聲驟停，傅雲嬌下意識地轉過身來。
&esp;&esp;他微微抬高的手，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停在半空
&esp;&esp;四目相對，蔣勳覺得自己的喉嚨像吹進了風沙，沙啞的，乾燥的，綿延不絕的風沙。
&esp;&esp;雨還未停。
&esp;&esp;“我”
&esp;&esp;蔣勳舔了舔唇，他迫切地需要為自己找一個理由。
&esp;&esp;而傅雲嬌什麼也沒說，她很快避開他視線，將手中線頭收攏，纏繞好後說。
&esp;&esp;“頭髮吹乾了，我要走了。”
&esp;&esp;她側身繞過他，把吹風隨手放在椅凳上，蔣勳從後，扯住她的腕，“等等。”
&esp;&esp;等什麼？有什麼可以等的。
&esp;&esp;傅雲嬌掙了下，蔣勳手指收攏，用了力。
&esp;&esp;“你等一會再走。”他轉到她的身前。
&esp;&esp;傅雲嬌迫不得已，抬眼看他。
&esp;&esp;“你幫我擦了藥再走。”蔣勳沒有鬆手，靠近她一步，“下雨天，我腿會疼。”
&esp;&esp;他在示弱，企圖能夠多留她一會。
&esp;&esp;傅雲嬌說，“你自己擦藥不行麼，你不是不愛被別人看到”
&esp;&esp;“那是以前。”蔣勳注視著他，目光定格在她的臉上，鼻尖，嘴唇，輕輕地說，
&esp;&esp;“再說你又不是沒看過。”
&esp;&esp;一句話，把他們都帶回到那個夜晚。
&esp;&esp;那個他裸露在她面前的，下著雪的夜晚。
&esp;&esp;那時他是討厭她的，他討厭被她看見自己的傷口，討厭被她發現自己的殘缺。
&esp;&esp;如同只斷了臂膀的狼，在孤漠中徘徊，設防心極重，因為一旦被發現受了傷，便隨時都有可能被其他獸類撕咬，吞噬，所以他本能地帶刺，不願任何人看到他的軟肋。
&esp;&esp;然而如今，在她身邊，他好像找到了一個安全的角落，一個讓他能夠坦然自己軟處的歸屬地。於是他想將他的傷疤揭開給她看，他甚至希望當她看到他的傷疤時，能對他有一點點心疼，或許這種心疼，能夠讓他找到一絲愛意的可能。
&esp;&esp;可惜，感情是無法由人操控的。
&esp;&esp;真心不加粉飾，尤為熾熱，熾熱得像太陽，讓傅雲嬌不敢直視。
&esp;&esp;蔣勳的溫度，一點一滴，滲進她的面板裡。
&esp;&esp;他說，“你幫幫我，嗯？好不好？幫我擦了藥再走。”
&esp;&esp;繾綣的，微啞的尾音，軟得好似不是他。
&esp;&esp;他握在她的腕上，她的心跳被他監聽著。
&esp;&esp;兩人都不說話
&esp;&esp;只有雨聲在滴答滴答
&esp;&esp;數分鐘的沉默後，
&esp;&esp;傅雲嬌昂頭。
&esp;&esp;她的眼神很淡，“蔣勳，放開我。”
&esp;&esp;蔣勳紋絲未動。
&esp;&esp;傅雲嬌加重了語氣，“放開我。”
&esp;&esp;他只得鬆手，退後。
&esp;&esp;某些答案其實已經很明瞭，只是一個人不願說，一個人不願認。
&esp;&esp;“謝謝你。”
&esp;&esp;“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