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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群懷揣熱血夢想,打算加入六雅天宗的少年男女步入悅來客棧後,丁煉接下來的一席話登時讓他們心中涼了半截。
“怎麼?連區區十兩銀子你們都不肯掏,就這樣還想要加入六雅天宗?你覺得你們有這資格麼?”
丁煉開口就要十兩銀子的報名費,讓不少囊中羞澀的少年男女無法接受。
見他們一個個都傻站在原地沒有掏錢的意思,丁煉不慌不忙,嘴裡含著一塊浸泡過醋的石子來回吸吮著走到眾人跟前。
“也許你們覺得十兩銀子很貴,但你們轉過彎想想,十兩銀子連同這兩日的住宿也包了,那還覺得貴麼?這叫捆綁銷售,是我們六雅天宗的特色。”
一名少年說道:“可告示上說了,想要加入六雅天宗,只憑天賦資質和宗門長老認可就行,沒說要什麼報名費啊。”
丁煉聞言,指著那少年說道:“你說的不錯,告示的確這麼寫的,但你要知道字是死的人是活的,
大胤律法還寫著不要幹違法的事,還不是有大把人在吃牢飯?這個道理要是不明白,你們如何能加入六雅天宗?
更何況,你們什麼都不想付出就想步入宗門?敢問天下間有這樣的好事麼?摸著自己良心說,你們心裡過意的去麼?”
這簡直就是一番歪理,在場眾人都知道丁煉是在強詞奪理,可偏又不知該怎麼反駁。
“罷了,十兩就十兩!只要能加入六雅天宗,十兩銀子值!”一名十五六歲的富家公子當即從懷中摸出十兩重的銀錠,一巴掌拍在丁煉桌前。
丁煉拿起銀子掂了掂,對那富家公子說道:“敢問閣下貴姓?”
富家公子回道:“不才姜文淵,久仰六雅天宗威名,只想拜入門下,將來好揚名天下!”
丁煉搖了搖頭道:“姜公子,你的氣魄的確令人敬佩,我見你如此豪爽,想來也不是那種紈絝子弟,定是有修養有家教的才子。”
被丁煉這麼一誇,姜文淵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敢不敢,在下只是多讀幾本書,對人情世故有那麼些體會而已,當不得店家這般推崇。”
丁煉點點頭:“翩翩有禮,儀表不凡,姜公子將來定成大器,不過……”話說一半,丁煉故作嘆息,無奈地搖了搖頭。
姜文淵拱手說道:“店家有話不妨直說,在下不願意拐彎抹角。”
丁煉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姜公子你身世背景皆不俗,何苦要加入六雅天宗呢?”
姜文淵道:“六雅天宗傅掌門傅女俠威震天下,在下早已仰慕許久,只想拜其門下光耀宗門。”
丁煉回道:“姜公子說的好,但我有句話想問一下,不知姜公子對江湖之事瞭解多少?”
姜文淵搖搖頭:“在下初入江湖,不過煉體六段,對江湖上許多事並不熟悉,敢問店家為何有此一問。”
丁煉:“事實上,姜公子你完全可以去做點其他行當,何必要在江湖上拋頭露面?
像你這樣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我見過不少,都覺得能拜入宗門習得一身好本事,然後可以揚名天下,
但現實卻是,混江湖根本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輕劍快馬十分瀟灑,
相反,江湖的水深的很,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不信你們看看城門口那些形同乞丐的傢伙,
都是因為各種原因,被六雅天宗淘汰出師門,如今各個落魄到只能找點餬口的活,
不少人窮的連雙鞋,一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跟他們一樣?”
聽丁煉這麼說,客棧內那些少年男女齊齊把目光聚焦到客棧門外,果然在城門口坐著一群落魄的武者,各個面帶菜色、表情麻木,不由皺起了眉頭。
等姜文淵回過神後,丁煉接著對他說道:“現在你該明白我所說的話吧?宗門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完美,
內中優勝劣汰的殘酷超出你們想象,我不敢說你們全部會變成那幅模樣,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
十年後,你們當中九成的人都會變成那樣,當然像姜公子你這樣的人,家境殷實就算被淘汰也能回家繼續過的很好,
但,十年啊,人生又有幾個十年去賭?何必把打好光陰浪費在不確定的事上?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麼?”
這話既是對姜文淵說的,也是對那些滿懷熱血的少年所說。
這一刻,整個客棧那些少年都開始沉默反思,內心已經開始產生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