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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持續了一夜,城中地勢低窪之處,已經被大水所淹沒。
直到田剛矇矇亮的時候,烏雲依舊未曾散去,只是由暴雨轉作了淅淅瀝瀝的雨絲,敲打在葉片之上,卻無半分雨打芭蕉的美意。
祁府大門敞開,一行人自府中魚貫而出,略顯沉默。
城中很多人因為房屋倒塌而受傷,更有撒手人寰者被收到了草蓆之上,哀鴻遍野中,呻吟聲此起彼伏,一片人間慘像。
“早些時辰,天還未亮的時候,大夫人與二夫人就已經起了,商討著救濟的安排。這一場秋初的大雨,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了。”
落雁推著輪椅,沉魚在一側說著府裡府外的事情,輕柔的嗓音中,透著些許的無奈。
天災人禍,最是傷人。
城主範閆興也早早地派了人馬來到城中,盡心的幫助災民。
廢話,現在誰不知道九皇子就在城中呢,不積極點的話,你還想不想幹了?!
這年頭能夠找到一份官家的活計可不容易。
暫且不說那些人的心裡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最起碼他們的出現,讓稍顯混亂的清源城裡,多了一絲井井有條。
而就像沉魚所說的那樣,城中有名有姓的富戶,如同祁家這般的殷實人家,在這等時候,自然也會盡一份綿薄之力。
說是‘為民解憂’有些過了,假借賑災之名,收攏一些人心,這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
但無論如何,就像範閆興所做的那樣,不管是何居心,在百姓遇到災難的時候,總歸也是幹了點人事兒。
“先去菜市口吧。”
祁陸吩咐了一句,手指頭微不可察的輕輕動了一下。
雖然最近俗事太多,可他卻一直沒有停下修煉,如今短短時日,已經開始修復兩條手臂上的經脈,想必過不了多久,手臂就能夠自如移動了。
這也算是近日來的唯一一個好訊息吧。
“等度化了梁氏,城中還有的忙。”
大災過後必有傷亡,這個世界靈氣的濃郁程度令人心驚,自然也就催生了無數的冤魂厲鬼。
透過天眼探查,此時的清源城裡,已經被一層朦朧的黑氣所籠罩,壓抑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提醒大夫人,若是出門的話,要當心一些。”
“是,公子。”
上輩子無父無母,那掩藏在內心深處的遺憾,終在這一世填補了些許,祁陸還是非常珍視這一份來之不易的親情的。
雖然這麼說有些道德婊,但畢竟這具身體先前的靈魂已經消散,他若是未曾穿越而來,這麼多天過去,也早就被掩埋了罷。
祁陸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思緒晃走,隨即自嘲一笑,誰還不是苦命人呢……
行走之間,因為道路泥濘難行,用了比往常還要多的時間,這才走到了菜市口。
此時的菜市口邊上,在靠近城牆的位置,已經簡單的搭了一個臺子,臺子四角支了四根長棍,在頭頂建了個擋雨的茅草蓋。
風聲輕微的打著呼哨,捲動著茅草隨風飄舞,淅淅瀝瀝的雨絲匯聚在一起,沿著草尖滴落在地面上。
‘啪嗒!’
‘啪嗒……’
臺子周邊稍遠處,已經圍攏了不少百姓,被士兵攔在隔離線之外,對著空蕩蕩的臺子指指點點,交談的嗡嗡聲不絕於耳。
祁陸面無表情的坐在輪椅上,自也有人搬來了桌椅,姬無厲落座之後,兩人的前方,正是那處臺子。
四名侍女為他們打著紙傘,聽著兩人的隨意閒聊。
“天災未去,可週邊仍舊聚攏了無數喜愛熱鬧的百姓,何其諷刺。”
祁陸對此不置可否,搖頭道:“大多數的人,總是將快感建立在他人受苦之上的,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扭曲的心得到滿足感。”
“我只是有些動搖,看來昨夜所言的那些事情,確實過於理所當然了。”
姬無厲轉頭看向他,認真的問:“我所想要去做的那一些,意義究竟在何處?”
“這是一個哲學問題。”
“哲學……是什麼?”
姬無厲雖然預感到對方又要開始裝嗶了,可還是忍不住出聲詢問。
沒辦法,都怪這該死的、旺盛的好奇心啊……
在祁陸面前,他總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虛心求學的學生,只能靜靜地看著老師裝嗶,一點排面都沒有的。
“那些東西太過複雜,我就長話短說,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