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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窗外的紅光越來越亮,就像夕陽漸垂的火燒雲降了下來。
錢炳微愣,然後瘋了般趿拉著腳下那雙來不及穿好的布鞋衝出門外。
沒了窗戶隔閡,從鹽井處亮起的火光直接映在他的瞳仁中。又是一聲轟響,火焰騰空數丈之高,火舌迅速席捲了周邊房屋,照亮了天幕,也染紅了錢炳佈滿皺紋的臉。
雙腳像是被人用鋼釘死死釘在地上,錢炳的身體彷彿是變成了石頭,僵直的喉嚨無法震動發出聲響,他眼中充斥著震驚、恐懼、焦急,腦中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身體卻無法動彈,無論多用力,顫抖的喉嚨裡只能發出無意義的雜音:“咯……咯咯……”
村莊還在沉睡中,火焰焚燬它舔到的一切,吞沒房屋、睡夢中的人,還有越來越昌榮的希望。
“救火……”終於艱難地吐出一個詞,錢炳大張著喉嚨,找回自己的聲音,聲嘶力竭,“救火……救火啊!救火!”
他跑向著火的地方,腳下鞋丟了,便赤著腳狂奔。他抓起水桶,潑出去的水被火焰一併吞噬,他一遍又一遍做著無謂的掙扎,癲狂地大吼著救火。
“救火……來人救火啊……”
喉嚨劇痛中摻雜著血腥味,錢炳聲音越來越啞,被爆炸聲喚醒的人多了起來,加入到滅火的隊伍中。
但他們意識到,火勢太大了,超乎尋常,僅憑他們這樣潑水根本無法滅火。
漸漸有人停了手,部分人前去挨家挨戶敲門,將還在睡夢中的人喚醒,先離開房屋,至少留一條命在。
錢炳嘶啞的聲音沒有間斷,不停喊著救火。一趟接著一趟提水潑水的動作讓他的體力嚴重透支,身體機械地活動,速度越來越慢,最後連水桶都舉不起來。
倖存者在空地上擠做一團,衣衫不整面容憔悴,滿腳泥汙的里正雙手提著木桶,竭盡全力挪動肌肉僵硬的雙腿。
他前進的方向滿目瘡痍,而所有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在火光中灰飛煙滅。
離城
正月十五已經過去了十來天,城內人們重回正軌,各居其位,為這一年生計營造好的開端。
節日尾聲融入頑童手中捨不得一次放完的小炮仗裡,藏著掖著,好似佳節盛會也能一併延期。隨著“啪”地一聲響,最後宣告世間一聲,它暫且作別,來年再會。
孫家大門被急促地敲響,新張貼的兩張門神怒目圓睜,隨著被敲響的門板不斷震顫。孫世儀著急忙慌上前來開門,卻見門外站著的是班賀,還有兩個半大孩子。
“孫校尉,”班賀極力表現得平和,語速快而清晰,“現在可有空閒,我有要事相求。”
孫世儀愣愣地,低頭看去。阿毛咧嘴一笑,叫了聲孫校尉,穆青枳緊張地攥緊衣襬,彎腰鞠了一躬。
被孫世儀請入屋中,班賀開門見山:“孫校尉,我有要事必須立刻回玉成縣一趟,要離開敘州城幾日。我在這兒舉目無親,能想到值得託付的人只有你了,這兩個孩子,還請你暫時幫我照顧一段時間。”
“啊,這麼著急嗎?”孫世儀撓了撓後腦勺,他也沒照顧孩子的經驗啊,不過這倒不是最要緊的,他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班賀眼中閃過一絲焦灼,語氣低沉:“今日我收到玉成縣典史寄來的信,信裡說,烏澤鄉新開的鹽井無故大火,引燃周邊房屋,死傷慘重。主持開鑿鹽井的掌墨師是我一位至交好友,他……也在那場無名火中受了重傷。”
艱難將信中內容轉述,班賀的難過溢於言表,累積在琉璃般清透的眼眸中,彷彿能凝成水珠滴落。怕孫世儀不肯,他幾乎當場下跪:“孫校尉,阿毛和枳兒拜託你了。”
孫世儀連忙拉住他:“這不是小事一樁麼!烏澤鄉出了那麼大的事,你去看看是應當的。這兩個小傢伙就交給我,保證給你看好了。”
應承下照顧兩個小傢伙的事,孫世儀略略思索,又想到另外兩件事。班賀當初入城駕駛的馬車,已經在安定下來後賣掉了,眼下事態緊急,他當即決定,將自己的馬借給班賀。快馬加鞭,四五日就能到。
另外,通行過所需要去衙門裡辦,孫世儀招呼了一聲老孃,把阿毛和穆青枳交到孫母手裡,現在立刻陪班賀去衙門裡將過所辦了。有他親自盯著,寫幾行字敲個官印,費不了多大功夫。
阿毛拉著班賀衣袖,不願和孫母進去:“師兄,你帶上我吧。謝大哥出了事,我怎麼能不去?”
班賀搖頭拒絕,突然獲知噩耗讓他無暇好言相勸,直接了當:“你就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