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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有其他擺設,顯得空蕩蕩的。

只是二十年來正主並未住上幾日,唯有府裡打理的下人們常在。此刻身邊這些步履匆忙的輕甲衛,都是淳王從西北帶回來的,等正主離京,他們也會跟著離開。

走過遊廊到達北苑,趙靖珩坐在八角亭內,已經沒了那把亂七八糟的鬍子,班賀一時竟然覺得那張乾淨無須的面孔陌生。

走近了便看見,石桌上擺著碗碟,看起來沒動過。班賀再自謙,也忍不住想,難不成是專程在等他?

“下官拜見淳王殿下。”班賀躬身行禮。

趙靖珩瞥他一眼,下頜微揚:“坐。”

班賀泰然自若地坐在了他左手邊,看著眼前碗碟,等待那位殿下開口。

“早上對著這些東西沒什麼胃口,特地找你來說說話,不必拘謹。”趙靖珩眼瞼微垂,嘴角繃直成一條線。西北風沙將他的神情磨礪得堅硬,那副天生的好相貌卻半分未被摧殘,哪像不惑之年。

“這兩日都是如此嗎?許是天熱,飲用冰鎮酸梅湯,宮中這會兒或許已經開始備著了,生津解熱,或許能好些。”班賀說。

趙靖珩眉心蹙了蹙:“宮裡用一份硝,軍營火炮裡就少一份火藥。”

班賀道:“宮裡的硝石份例是額外的,不與虞衡司共用,由內府管理分配,聖上與殿下當用則用。”

“你回來就查庫房,現在和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趙靖珩語氣輕描淡寫,班賀心中卻繃緊了弦。

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淳王眼裡,竟然還妄圖在淳王面前糊弄,班賀當即跪下:“下官糊塗妄言,殿下恕罪。”

趙靖珩擺手:“起來吧,又不是在朝堂上,我們私下裡說話,不要動不動就跪下。”

“謝殿下。”班賀重新回到座椅上,回話愈發認真了些。

他與淳王達成協定,聖節給皇帝獻禮正是第一個突破,淳王一定會詢問此事,班賀回想面聖時說過的每一句話,務必要準確轉達。

趙靖珩問:“和你一同入京的範震昱現在如何?”

班賀張口欲答,卻發現腦中準備好的答案與問題牛頭不對馬嘴,張開的嘴定格於此,片刻後才發出聲音:“……啊?”

趙靖珩側頭看他,班賀眨眨眼:“殿下是問範大人?”

還好腦子沒有鏽死,班賀很快理清頭緒,回道:“範大人就任吏科給事中,不盈兩月,就寫了四十封奏疏,揭發大大小小官員罪行,得罪了不下二十人。”

他說得還算保守,回京後他並未特意與範震昱接觸,但範震昱的活躍令他一時名聲大噪,當然,是不好的那種名聲。

給事中為言官諫吏,上達天聽,職責就是監督朝廷官員,但也沒有哪個像他這樣,肆無忌憚的瘋狗一般,逮誰咬誰,上躥下跳一通攪和,官大官小都不放過。

怎麼想,班賀都覺得範震昱是仗著自己是被淳王點名上位,才敢這樣跳脫。還未站穩腳跟,就這樣大肆結仇,他知道範震昱心裡有怒,對這些官員積攢了滿腔怨氣,可這樣莽撞是不是不太妥當?

班賀瞟向趙靖珩,卻見他面上不知何時帶了一抹笑,似乎並不覺得不妥,反而神情愉悅:“這不是很有意思嗎?不枉我把他調入京中。這朝堂襲故蹈常已久,如一潭死水,放一尾活魚,不就讓水也活過來了。”

死水麼?一潭死水又豈是區區一尾魚能翻覆的,班賀心中想到,恐怕這世上只會徒然多一條淹死的魚。

班賀坐得端正,毫不避諱地直直望著趙靖珩:“殿下,活水的不是魚,而是放入魚的手。手想讓水活,水才會活。”

他又何嘗不是陷在這潭死水裡,眼前人與九重宮闕內那位小皇帝,才是真正能攪動這潭死水的手。

這一次他甘願認同顧拂,眼前這位殿下,的確是他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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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靖珩輕笑一聲,靠在椅背上:“那群文官迂腐了可不止幾十上百年,千年來都是如此。他們自視清高,泥古不化,是一潭死水,可這世上不能沒有水潭,即便他們結黨連群,關係盤根錯節,只要無人造反,哪怕是我,也不會輕易對他們做什麼。”

邊關重軍抵禦防守換來元光朝十來年的安定,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以讓朝中勢力成型。規則已成,沒有天翻地覆的震盪,皆不足以成為改變的契機,一場小小的變革即是傷筋動骨。

有能力攪動那譚死水又如何?邊關已經夠他操心的了,他寧願在邊關待著,也不願回來面對滿朝大義凜然的大臣。沒搭理他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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