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花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研墨的手不住顫抖,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入墨汁中,濺開點點墨花。
他的女兒,詛咒他璋瓦俱碎。
不給他一點挽回的機會,寧願自盡,也要將他扯下高臺!
筆尖落在紙上,哆嗦個不停的手橫不成橫,豎不成豎,落筆不成字。
他那手被無數人誇讚過的好字,竟然寫不出自己的罪狀。
阿桃再度出現後他的寢食難安,原來都是報應到來的預兆。
施可立時寫時停,細數自己的罪狀,還有數年來自己所知的官場腌臢,列出一份名單。寫到最後竟吐了血,染紅了半張紙。
施可立以同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兩份血書都落到了班賀手裡。
他面上血色還未恢復,強忍心中悲痛,針扎似的疼。陰沉的面孔如同悶著巨雷的厚重烏雲,換上官服,帶上兩份血書入宮面了聖。
班賀跪在皇帝面前,將兩份血書呈上:“這是施大人臨死前連夜寫出的名單,舉報科舉舞弊、行賄受賄的貪官汙吏,十分詳實。絕筆字字帶血,請皇上定奪。”
趙青煒遲疑著伸手,將第一頁揭開,視線帶著隱蔽的躲閃草草掃過。
目光從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上掠過,趙青煒猛地合上首頁。
他迴避班賀的眼神:“此時正是朝廷用人之際,此事稍後再議……”
班賀眼角眉梢像是由利刃雕刻出的弧度,定格於此。
他收回那本名單,低聲道:“是微臣僭越。他們都是朝堂上的股肱大臣,沒了他們,朝廷便失去了支柱。微臣更不該,連累陛下得一個狡兔死,走狗烹的罵名。”
他走動幾步,沒有片刻猶豫,動作緩慢卻又堅定。懸停在蠟燭上方的手穩如磐石,任由那本名冊一角被紅彤彤的火焰吞噬。
紙張遇火便燃,迅速在明火中蜷曲焦黑。趙青煒驚愕不已,撲上去一把將他的手拍開,那本名冊從班賀手中飛出,摔在地上。
趙青煒跳上去用力將火踩滅,慌忙撿起來,翻看被燒去了多少。
班賀巋然不動,冷眼旁觀著,趙青煒勃然大怒:“班賀!你這是逼我!”
班賀淡淡道:“陛下用不著,我便燒掉,這樣也算作逼迫?”
趙青煒又氣又急:“現在西北還在打仗,這其中牽連的人太多了,朕不能在這個時候攪亂朝廷。”他語氣軟下來,近似哀求,“朕答應你,朕一定會徹查這些人!”
班賀俯身便拜:“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朝廷也是陛下的朝廷,陛下不用應承任何人。”
班賀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趙青煒頭痛欲裂,手中名單猶似火未滅,燙手一般扔在桌面上。
第二日,班賀索性告病不上朝。看著那空出來的位置,趙青煒心不在焉,遲遲不能做出決定。
大臣們不知因為什麼又吵了起來,趙青煒回神時,已經有幾個大臣爭得面紅耳赤了。
細聽來,似乎還是為陸旋索要錢糧的事爭吵,嫌他要得太多了。
看著底下這些人,一股怒氣油然而生,趙青煒站起身,面色冷然。
“夠了!”皇帝憤怒的聲音蓋過現場嘈雜,霎時間安靜下來,大臣們仰視站在玉階之上的皇帝,噤若寒蟬。
趙青煒居高臨下,俯視著這些名義上的臣子,聲音中不知不覺有了帝王應有的威嚴。
“你們一個個,都是朝廷股肱之臣,是這個國家的支柱棟樑,可你們都幹了些什麼?今日攻訐這個,明日彈劾那個,外敵肆虐,你們卻還在蠅營狗苟,彼此鬥個你死我活,你們可有誰上陣殺過哪怕一個敵人!”
堂下官員皆垂首不語,待有一人喊出:“陛下息怒。”隨機人群中應聲蟲一般,此起彼伏響起同樣的一句話。
趙青煒拂袖離去,心中已然下定決心。
歸正人
延熙六年,七月。
千里眼有限的視野中,一片綠意盎然的豐茂草地上,幾匹馬正在悠閒吃草。視線稍稍移動,映入眼中的是一群駿馬,個個高大健壯,強勁有力。
“快把你的口水擦擦。”耳邊聲音響起,還有一隻手朝著面部而來,何承慕不得不把千里眼從眼前拿開,拼命搖頭躲避那隻手。
袁志不屑撇嘴,不就是元帥賞給他的麼,這樣的賞賜,他也得一個。雖然不是元帥賞的,也一樣能用!
何承慕寶貝地把千里眼別回腰上,屁顛屁顛跑回陸旋身邊:“元帥,蠻人的馬的確養得好,可見品種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