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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如今又攀附太后,在諸位清白高潔的文臣眼中,無疑是鑽營討好的弄臣。
以色侍人的罪名幾乎是要坐實了。
另一個頻繁入宮的人,卻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
國舅看望自己的親姐姐,難道不是人之常情?華明德堂而皇之出入宮廷,也沒人說他半點不是——雖然有班賀吸引了絕大部分火力的原因在。
班賀承認自己居心不良,有意逢迎討好,那華明德呢?他又是在打什麼算盤?
見識過幾回華明德的惡意針對,班賀對這位國舅爺,是半分好感都無的。
陸旋倒是沒有被華明德得罪過,不過班賀明確不喜歡的人,他天然多了幾分偏見。
“太后雖然不算晦疾避醫,但不願面對實情,這可難辦。”班賀說道,與太后打過幾次交道,清楚知曉她可不是什麼柔弱深宮婦人。
“你可別想著同她說什麼。”陸旋說。
“我也不傻。”班賀笑著笑著,面容無奈,不得不裝聾作啞。
陸旋道:“自欺欺人,也總有清醒的一天,但要到什麼時候誰也說不準。所以我們不能完全靠太后。”
“聽說,淳王已經在趕回京的路上了。”班賀說道。
陸旋從背後擁著班賀,低低嗯了聲,喉嚨震動靠著他的肩傳遞過來,微微發麻。
淳王趕回來,或許局面不會那麼亂。
也有可能,局面會因為他的下場而變得更加混亂。
延光八年八月廿四,皇帝突然吐血不止,太醫院呂太醫匆忙趕到,但根本止不住血。
太后聞訊趕到,責令太醫院一定要治好皇帝。隨後太醫院六個太醫到場,一陣兵荒馬亂,半個時辰後才勉強止住。
皇帝陷入昏迷,太后與俞貴妃泣不成聲,在場太醫齊齊跪下,沒有一個敢出言提醫治的事。
眾人都明白,皇帝已是強弩之末,強行續命也不過是能吊一天是一天。
太后回首怒斥太醫:“你們成日自稱國手,你們的本事呢?你們傲氣的醫術呢?為何連皇帝都救不了!留你們在宮中何用!”
一眾太醫臉色煞白,呂仲良更甚,緊閉雙唇,無神雙目注視著床榻上的昏迷的皇帝,比那將死之人臉色更難看。
太后的矛頭指向呂仲良:“呂太醫,皇帝一直由你診治,他的身體你難道不知道嗎?這到底是突發什麼急症,你倒是說呀!”
呂仲良嘴唇囁嚅,高舉雙手,俯身狠狠磕在皇帝榻前的地磚上,抬起頭來時已經磕出了一道血口。
“臣,醫術不精,無法治好陛下。臣,罪該萬死。”
他再次磕下,額頭上的傷血液肆意淌下,過於用力磕碰腦袋導致他眼前發黑,腦中暈眩,勉強跪住了。
太后不顧儀態,厲聲將他們驅逐出去,伏在兒子身上痛哭不止。
俞貴妃雙手虛虛拉著太后,哽咽著勸阻:“太后,太過悲傷會傷身體,請太后節制!”
太后側目看來,淚水模糊的視野中,俞貴妃憔悴不堪,髮髻也久未打理,攙扶她的力氣都沒有。面上難過並不比太后少,卻強行剋制,還要安慰勸阻別人不要太過悲傷。
兩個女人緊靠在一起,為同一個人傷痛欲絕。太后止住哭聲,坐在床榻邊,失魂落魄。
“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等,等懷熠醒來。”
俞貴妃默不作聲陪伴左右,親自端茶倒水,等到日頭西垂,昏暗的屋內點了燈,乍然亮起的光有些刺眼。
昏迷的皇帝忽然動了,被光線刺到一般微啟的眼瞼又緊緊閉合。太后不敢發出聲音,怕驚擾到他,一眨不眨地緊盯那張臉,不肯放過一絲變化。
好一會兒,那雙眼睛才緩緩睜開。
趙懷熠恍惚地看著眼前的母親,以往優雅美麗,時刻莊重的太后,此刻卻眼中含淚,緊抿顫抖的雙唇,哭得悽慘。
他抬手蹭掉華清夷滑落至臉頰的淚滴,笑笑:“梨花帶雨……”
聲音低啞,勉強能分辨出他說的什麼。華清夷噗嗤一笑,緊握他的手,淚珠撲簌簌往下掉。她回頭對俞泠音說道:“快去叫太醫來!”
“是!”俞泠音放下手中茶杯,忙不迭跑了出去。
“兒子對不起母親。”趙懷熠說道。
華清夷靠得近了些,以便聽清他說什麼,痛惜道:“重病豈是你願意的,怎麼說對不起我?真要覺得對不起,那就早些好起來。你是一國之君,你還能就這麼拋下大兗朝麼?”
趙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