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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窯神的屍身被野貓野狗叼走,做錯的事我可以向他賠罪,讓我做什麼都行!”李金元聲音發狠,“我不要,就這樣灰溜溜地逃走!否則我這一輩子都是逃避的窩囊廢,我有什麼臉面回去!”
這番話聽在耳朵裡,陸旋面上無動於衷,心裡卻對他有所改觀,還挺硬氣。
陸旋說:“你可想清楚了,即便忍受所有人的排擠也非要留下來不可?”
李金元固執道:“將軍要趕我走,我無話可說,聽命就是。但我是絕不會自己離開的。”
陸旋不置可否,深深看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再次回到何承慕門前,裡邊哭聲已經停了。
先前他一走,方大眼就告訴裡邊陸將軍來了,何承慕勉強控制情緒,只是默默淌著淚。
陸旋進入門內,袁志起身叫了聲將軍,自覺往外走:“我就在門外,有吩咐喚我一聲。”
陸旋點頭,坐到了何承慕身側。
“窯神年紀已經很大了。”陸旋說,“從我們相識至今都幾年了?那樣的長壽稀世罕見,早該有迎接這一日的打算。”
何承慕吸吸鼻子,板著臉在將軍面前撐出男子漢模樣:“即便如此,我也早就想好了,要給窯神豎碑立冢,好好安葬。”
陸旋說:“在外行軍打仗,有多少無名屍骨無人收葬,不能還鄉,於是家中親人立衣冠冢紀念,以此慰藉。我叫人把那塊的泥土收起來,交給你,代替窯神安葬。待你回鄉的時候,就在村口建一座鼠神廟,讓窯神世代受香火。”
何承慕默不作聲聽著,腦中卻想象出立著窯神鵰塑的小廟,繫著紅綢花,香案燃著香,果盤裡每日放著它最愛的點心果子,還有遠近鄉里的礦工聞名前來祭拜。
這樣想著,何承慕破涕為笑,眼淚卻更洶湧。
“我恨透他了!”他雙眼通紅,眼淚大顆大顆往外滾,雙手用力按住上半張臉,擋住狼狽的模樣,“就算不是死在他手上,是他讓窯神屍骨無存,無葬身之地!”
“那建廟的錢,讓他出。供奉的第一支香,就讓他點。”陸旋說。
何承慕嘴角一撇:“還要給窯神磕三個響頭!”
陸旋覷他一眼:“怎麼處置他都聽你的。你不讓他留在鐵羽營,我明日就讓他返鄉,回去和他的妻子當一輩子耕田務農的鄉村野夫。”
“哪裡能這麼便宜他!”何承慕幾乎要跳起來,憤怒指著門外,“還讓他回去,和那樣溫柔標緻的妻子過男耕女織的舒服日子?他憑什麼!不贖完罪,哪怕是睡個好覺都不行!”
陸旋雙手在腿上輕拍,用力點頭:“行,這件事就你們私下解決,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放下這句話,陸旋走出門外。何承慕還傷心著,不想淌著淚出去給人看笑話,等哭夠了再出去。
門外袁志見陸旋出來,面有憂色:“將軍……真讓小何處置?”
窯神在軍中與他們相伴多年,他也很難過,但窯神已死,李金元不知情才隨意處理了屍體,罪不至死。剛才何承慕喊打喊殺的,萬一真鬧出人命來可如何是好?
陸旋迴頭瞟了眼,招招手,讓袁志跟他走到邊上,才道:“小何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他心善,也不記仇,做事從不過火。同營兄弟們看著呢,他會顧及大局。哪怕這幾天在氣頭上,難免有失了理智的時候,李金元也該受罰。受得了算他是條漢子,受不了,就自己滾。”
袁志若有所思地點頭,將軍說的有道理。
“你們也不是幹看著,入了鐵羽營就都是兄弟,往後要一同出生入死,交付性命的。該怎麼做,你們自己掂量。”陸旋衝他使了眼色,隨口點撥。
他是統領不假,能管理指揮整支隊伍,這種私人恩怨卻不是他當判官就能解決的。
士兵之間協調互助,加深情誼,還是得自己去磨合。他在一旁適當把控,不至於事態發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袁志心領神會:“瞭然。”
確認過兩邊態度,陸旋也能放心回去了。
剛走到營門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呼聲,似乎是在叫他的名字。陸旋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許久不見的平江侯婁冠正大跨步向他走來。
施家父女
婁冠步履匆匆追上來,豪爽哈哈一笑:“我說那身形怎麼瞧著眼熟,果然是你!”
陸旋拱手行禮:“侯爺。”
婁冠與他一同往外走:“前些日子你可大出了風頭。”
陸旋無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