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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打聽得知,村內壯年自發組成了鄉勇團,遇到賊匪來襲,村裡的男人便有組織地拿起武器抵抗,行之有效,還能給賊匪造成傷亡。
幾次受挫,當地賊匪不敢再犯,繞道而行。
而組織村民組成鄉勇團的,便是這位杜劍風。
陸旋調查一番,查出此人原在防營任把總,心中有了主意,當即決定親自前去見他一面。
尋到杜劍風住處時,他正坐在門口修理一把舊鋤頭。見到身著輕甲的官兵孤身馭馬靠近,杜劍風皺皺眉,放下手中活計,起身向馬上之人望來。
陸旋下馬,主動在門外自報家門,杜劍風對他口中將軍二字波瀾不驚,報上自己姓名又接著幹半途擱下的活。
沒有請人進門的意思,甚至不太想搭理。
掃了眼角落堆著待修的破舊農具,陸旋問道:“你離開軍營後,就以此為生?”
杜劍風頭也不抬:“沒種地的本事,自然要找些別的活計。”
陸旋背起雙手:“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何要來找你?”
“哦,倒是聽說朝廷又派了人來。”杜劍風說,“來了這麼些時日不見大動靜,多半又是來招撫這套。”
他語氣並不輕蔑,卻因太過平常而顯得嘲諷。
陸旋點點頭:“我不擅長拐彎抹角,就直說了。邰州防營無人堪用,我需要有人幫我訓練新兵,我認為,你是合適的人選。”
杜劍風抬頭,有些不明所以。
陸旋道:“不必即刻給我回答,給你五日考慮。”他視線下移,撇撇嘴,“手藝太次,不適合吃這碗飯。”
杜劍風手一頓,倏地站起身,瞪著陸旋握緊雙拳。
“能者若不在合適的位置,不僅僅是荒廢了人才,還會讓重要的位置被無能之人佔據。”陸旋翻身上馬,牽動韁繩,“我就在防營,隨時恭候大駕。”
那日之後,陸旋沒再派人找過他。
今早杜劍風出現在營門外,正撞上週衷前來興師問罪,又是一出好戲。
正好人都在,陸旋宣佈:“即日起,杜劍風任邰州都司,由他統領防營負責防務。”
那宣告的語氣雲淡風輕,周衷震驚不已,脫口而出:“什麼?”
杜劍風本人亦是滿臉錯愕,他的確決定返回軍營,卻未曾料到陸旋會說出這句話。
圈套
事關當地軍務,更是一點風聲都沒聽聞,怎麼可能憑陸旋紅口白牙一句話,就要認一個被驅逐出軍營的人做都司?
周衷立刻追問:“這是什麼時候的安排,是誰的命令?我沒有收到上面任何公文!”
陸旋衝著校場邊招招手,便有手下兵機靈地拿著兵部札付小跑上前。
他將那份已填上杜劍風姓名與官職的札付拋給周衷:“請二位過目一觀。”
周衷連忙翻開檢視,鈐在紙上的兵部官印足以證實這份札付真實性,他竟從來不知,陸旋還有這樣的東西在手。
陸旋道:“我領命在外辦差,陛下特許我便宜行事,整頓防營提拔人才,是此行任務之一。這份空札寫上名字便是板上釘釘,待我回京再上報兵部。知州今日來得正巧,免得再差人跑一趟。”
杜劍風再是未曾料到,見到周衷面色鐵青,心中痛快蓋過了詫異,當即滿口答應,拱手拜謝。
周衷面色轉青為白,將札付合上雙手奉還。慌亂驚懼一時奔湧而來,打得他毫無招架之力,聲音都沒了底氣:“既然如此,我也……自當全力配合。杜都司,今後請多賜教。今日貿然前來,叨擾將軍,若是無事,在下就先行一步回府衙……”
陸旋出言制止:“知州哪裡的話。此前我去衙門也未次次先交拜帖,知州從未因此怠慢,對我照顧有加。難得知州來趟軍營,怎麼也得由我招待一番。傳令下去,今日請知州大人在營中吃一頓便飯,讓伙頭兵拿出他們的看家本事。”
說罷,他又以外邊風大為由,派人帶領周衷去營房裡飲茶稍待片刻。
周衷哪裡不知道,這是變相扣押,在陸旋滿意之前,他別想離開這裡。
明知如此又能有什麼辦法?他自投羅網,陸旋是不敢殺朝廷命官,可想要對付一個人,又豈止打殺這類手段?
周衷面如土色被帶離校場,陸旋望向杜劍風,衝一旁招手:“杜都司,射藝如何,與我一同練練手?”
杜劍風下意識接過士兵遞來的弓,懷著滿腹疑惑上了馬,跟在那位比自己年輕太多的將軍身後,眼中滿是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