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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不絕的聲音響徹了一個小時,身心已經成下意識的附和王爺爺的經文的胡遠,突然感覺周圍奇異的寂靜。一股涼風颼颼的在自己身畔吹過。
胡遠睜開眼睛。大舅舅王勝完全不見平時豐潤面龐的氣色。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胡遠。
“抓住棍子之後,不可回頭,不能說話。”王爺爺慈祥的對著胡遠說道。
胡遠點點頭。不能說話,不許回頭的禁忌。幾乎只要涉及喪葬均會出現。
走過去抓住棍子。王勝朝著胡遠,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胡遠勉強擠出的笑容還沒有回覆,突然一股大力從棍子上出現。
胡遠和王勝同時被棍子牽引著往深山走去。西北的夜晚,儘管已經是夏季,強烈的晝夜溫差之下,此時的溫度也不到十度,而且從一開始胡遠身遭涼颼颼的感覺就未散去。所以在涉過兩條溪水之後,胡遠全身已經冷的發抖。
終於在凌晨四點的時候。他們進入到木林的一處樹林,環境保護下的樹林人跡罕至。所以胡遠和王勝驚飛了無數的鳥兒和野獸,遠處甚至有鹿群驚跑的聲音。
兩人的褲腿更是劃破。腿腳血跡斑斑,就在胡遠覺得雙腿已經麻木,兼且口乾舌燥、身子寒冷的時候。突然一股黑色的濃雲直接朝著自己頭頂覆蓋而來。
胡遠死死地抓住棍子,在棍子牽引下繼續前行。那股濃雲卻突然將他和王勝籠罩。
一時間,胡遠周遭都是各種奇異的魂靈在不停的衝擊自身,每衝擊一下,他的腦海就遲鈍一分,幾乎要失去意識放開棍子的當口,王爺爺念動的經文突然在自己耳邊響起,胡遠甚至能夠看見自己身上放射出淡淡黃光包裹住了他和大舅舅。
王勝此刻也是臉色蒼白,偏偏他有計不能施。
每次經文響到六字真言的時候,胡遠都在心中跟著唸叨一句。
外邊的魂靈依舊在衝擊著看起來馬上就會碎裂的經文罩壁,全靠胡遠把握的節奏,兩人才能夠小心翼翼的繼續前行。
在這股黃光的保護下,他和王勝全然收起疲倦,大步邁開的跟隨著棍子牽引的力量。
但是突然,在所有沒有身體只有巨大煙霧的頭像的骷髏之中,走出來一個胡遠熟識到不能再熟識的女人,是母親死後夢中要帶走自己的紅衣女人。
同樣走路的步伐和跛腿,周圍的魂靈紛紛融入那個女人的軀體。
夢中,胡遠每次都能看到那個女人的臉龐,但卻無法和自己相識的人對應起來,以為那是自己未到之劫。
而現在,那張臉蛋終於清晰:“方芳阿姨。”胡遠似不可置信,又像早有所料般。
然後,那條極長的手臂像夢中一樣,朝著胡遠輕輕的招手。
周圍的魂靈已經慢慢侵入胡遠的思維,方芳的每一次招手,就像夢中一樣,胡遠的心臟就被對方捏實一分,反抗的能力就減弱一分。
胡遠知道這不是現實,偏生此刻心臟好像已經在別人的手中,自己全身都是從心臟牽扯出來的線條牽引,再無反抗之力。
而且這片刻的耽擱,身邊的經文徹底熄滅。
胡遠絕望地閉上雙眼。
“fai(拼音,無此發音的漢字),七殺毛鬼八抽小鬼……”包師傅所傳的口訣在胡遠閉上眼睛的瞬間響起。
胡遠也已經忘記什麼回頭發音的限制,將早已滾瓜爛熟的一段口訣連珠炮般的四字一段背出,心神再無任何干擾,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感覺不到。
就這樣不絕地吟誦著胡遠不知道含義的口訣,突然,意識迴歸身體的胡遠感覺自己被什麼重物牽引著下墜。
驟然睜開眼睛,發現王勝已經放開棍子,手持桃木劍,腳佔八卦走位凌空虛點。
在將要觸地的瞬間,胡遠將自己所學本領發揮到極致,總算迅速直身,然後,從棍棒的頂端一股紅色的血氣直直向著自己衝了過來。
胡遠再顧不得其他,一手持著棍子,迅速轉身蹲坐的空當,已經咬破舌尖朝手裡吐了一大口血,然後不顧荊棘的朝地上用力抓了一把沙子朝著自己的腦後扔去,人卻遲遲不敢再妄動。
這也是爺爺教給他的招數。
如果遇鬼,只要別回頭,等鬼叫滿三聲,抓一把沙子朝自己腦後扔去,便可將鬼擊碎。
胡遠也不知鬼叫了幾聲,所以才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從剛才口訣的起作用來看,他的血液一定還殘留口訣的能力,對鬼的傷害一定更大。
腥風血雨化為斜風細雨,凌晨的森林,早起的動物的喧囂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