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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衛得令,攻勢更甚,府兵不得不提劍攔住,頓時又打在一起。

江逢寧飛身過去,袖起揚劍,劍氣蕩起起的罡風將鬼衛隔開在身前。

長劍收回時,地面上的積雪被劃出一道涇渭分明的線。

“各位,過此線者,後果自負。”江逢寧冷聲道。

鬼衛被這一劍逼懾停下來。

見狀,她問身後的府兵:“可有人闖進房間?”

府兵搖頭:“未曾。”

江逢寧轉身進屋中。

動靜消弭,晏難當即怒吼道:“人都死在外面了嗎!”

“晏難,你閉嘴!”

眼前簡直是一團亂麻線,江逢寧無端暴躁,第一次對他急了眼。

晏難全身無力地坐在床上,髮尾全部鋪在胸前,凌亂中帶著一種被禁錮的悽美感,兩手撐著床邊才能勉強維持端坐。

他抬眸,被這一句話刺得眼眶一紅。

隨即他的眼中浮起陰鷙,冷笑著繼續道:“動——”

到了嘴邊的話卻突然戛然而止,只因為他看見了江逢寧將劍架在了自己頸側。

那鋒利的刀鋒離白皙的皮肉只有分毫。

晏難頓時面色劇變,一雙猩紅的眼難以置信又悲愴地看著她。

唇色蒼白顫抖著,心中是剜肉的冷寒。

江逢寧平靜地看著他道:“讓他們走。”

晏難手無力地絞著床褥,心口猛地被什麼狠狠攥緊了,壓下一塊巨石,逼他不得開口。

無邊的痛苦令他的面色扭曲,不得不聲音嘶啞地朝外面艱難吼道:

“走!——”

“全部離開!”

隨著話音落下,門外的鬼衛全部退散在夜色中。

江逢寧放下劍,關上了門。

隨後放眼慢慢將屋中四處打量一遍。

直到沒發現異常,才抬眸看向床邊此時將頭低垂著的人。

她抬腳想朝他走去。

“別過來。”

下一刻,比冬日冷風更冷的聲音落下,令江逢寧的腿僵在原地。

晏難身後褚色絲綢的床幔垂著,他們面前隔了一塊顆顆圓潤銀白的細珠串起來的珠簾,江逢寧站著不動看他。

他坐在床邊,冷冽地低聲問她:“你到底想做什麼江逢寧?”

說著,扣住床榻的指腹已經磨紅,若是有力,心中的力道足足能將身下床榻捏碎了去,臉上鹹寒的淚無聲而落。

江逢寧沒有回答。

良久,江逢寧又聽見他道:“是有什麼東西找上你了嗎?”

“有沒有?”晏難追問。

見她久久不言,他抬起了頭,深深地望著她。

臉上一滴淚慢慢滑落,晶瑩又脆弱,如遮擋的珠串模糊在江逢寧眼底。

說不說有何分別呢?

晏難固執得可怕,而她也是。

從前以為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以為她重逢想見的人是劫後逢生,喜悅千度。但殊不知有些重逢,只是為了告別而來。

就像她時常忘記,自己已經是死人了。

從她與紅石頭交易開始,在宣陽重新見到晏難時,她就已經死了。

或許或許要更早,在她摔進暴雨泥濘而晏難騙她只是重傷的朝啟十七年。

他們交談無望,江逢寧轉身就走。

“阿寧!”

晏難抬頭大聲地叫住她。

他快聲道:“不管有誰同你說什麼,讓你做什麼,請多相信我一點好麼?”

他的聲音強迫地溫柔下來,像說服、像卑微的乞求:“我可以處理好一切的,會將一切變得如你所見所願,你相信我好嗎?”

江逢寧眼眶發熱,視線模糊,最後她還是帶上門離開。

屋中頓時只剩紗巾四處空蕩的飄著,殘燈苦撐冬夜,只剩晏難一人垂頭,面色僵冷而蒼白地哭泣。

須臾,身後的床幔後,一個白衣鬼衛翻身下來,跪在床邊。

鬼衛心中震驚,卻要裝作面無表情地待命。

一個殺魔鬼剎如此傷心地哭著,是喜是悲都是最為恐怖的噩夢。

鬼衛怕他,湜水城人人怕他,極西的人惡他,世人懼他。

而此時,這樣一個造下無數殺孽,罪惡滿身的人,也會哭得如普通人般傷心。

……

鬼衛悄無聲息地離開後,晏難任自己摔下,仰面躺在了冰冷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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