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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坐到他旁邊,心裡反覆咀嚼這個名字,吶吶地問:“那我以後叫江斤斤嗎?”
晏難疑惑地問:“你姓江?”
女孩遲疑了下點頭:“孃親總對我說‘你們江家人都該去死’ 。”
她想了想還有一邊被打的畫面,道:“孃親應該是在罵我。 ”
晏難看著她後知後覺的總結,想著她還挺聰明的,不像看上去那樣像個傻子。
他點頭:“對,你以後就叫江斤斤。”
晏難回頭看著腳下漸漸燒盡的火堆,柴骸間的火星明暗交替著,寧願乍響蹦開也不肯輕易熄滅。
他在黑暗中低聲道:“但該死的不是你,而是所有想要你死的人。”
說完他站起身:“走吧江斤斤,帶我去你之前住的地方。”
晏難是這樣想的,江斤斤既然能被人追出家門,那麼家中定然已經無人。可以冒險去找一些像火摺子一樣能用的東西回來。
江斤斤聽話地起身,兩人又往山下去。
一天一夜的時間,他們成功從一處狹小無人的屋子中帶回了一些碗筷,一口不大的鐵鍋,還有一把生鏽的匕首和一柄挖地的鋤頭。
路過屋中唯一榻上死去多日的婦人時,江斤斤心中沒有覺得難過。
她最後想把孃親埋在土裡,於是晏難和她一起在地上挖出一個堪堪容人的坑,最後掩上一層薄薄的泥土。
之後他們回到礦洞,過了好多天簡單輕鬆的日子。
晏難很厲害,會捉鳥捉兔子,還會捕魚,他出手總是百發百中。她會爬樹摘果子掏蜂蜜,但總是被蜜蜂蟄。
等到雪落滿山時,千里雪封山,不再會有人上山來。
晏難沿著礦洞的山體走了半圈,最後決定趁著這個冬日,從礦洞裡面挖出另一個出口。
這樣如若危險來臨,可以保證他們能有另一條退路。
他沾著風雪回到礦洞中,江斤斤坐在石頭堆起的火坑上熬著湯,身體裹在一小張狼皮裡。
剝的時候不夠熟練,狼皮取下來不夠完整。狼皮的保暖程度也不夠,裹在身上僅僅只能當作厚一點的衣物。
她依舊被凍得發抖。
晏難走到她身後,伸手重新替她辮起身後散掉的頭髮。
江斤斤被他身上的寒意凍得神思清醒過來,身體微微坐直。
晏難的手指不熟練地交織在她的髮絲間,逐漸恢復知覺的指尖微微發麻。
她的頭髮太長了,辮起來很麻煩。乾枯毛糙糙的,摸起來的手感像一蓬細細的乾草。
“等春天的時候,我給你把頭髮剪掉?”晏難垂著眸問她。
江斤斤在晏難給自己梳頭髮時不會亂動,脊背坐得筆直,聞言只有聲音輕輕回:“好。”
晏難在她身後一言不發地將手中才辮了一半的頭髮繼續往下辮。
頭髮梳好後,兩人洗手吃飯。他們今天的午飯是魚湯煮野菜。
晏難把盛滿湯的碗遞給江斤斤,見她端著碗,筷子也穩穩地拿在手裡,又穩穩地從碗裡夾起菜,吹了吹吃進口中,他滿意地收回視線。
誰知道一開始她連筷子都不會用,低聲說自己從前都是用手抓著吃。
見她拳頭握著筷子,滿臉侷促不安的樣子,他隔著遙遠的記憶回想十伏忘的樣子,最後硬生生道:“我從前也同你一樣,你很快也能學會。”
如今像他一樣竟也能出口安慰。
別人待她也是折磨。實際上,不管是在遇到十伏忘之前之後的流浪,還是被人囚禁逼打的四年,他與她何嘗不同。
同為深陷地獄,淪為牲畜。
他沒有見過正常人該如哪般,卻見過強者如何踏人攀高、血盆大口生吞活剝的模樣。
這個地方就是如此,強者生存。
春天來時,暖風拂山頭,綠芽滿枝。晏難如約替江斤斤剪了頭髮。
剪得不是很好,用匕首斬得粗匝匝的髮尾剛剛及背,兩個人間卻沒有人計較在意。
剪完後晏難熟練給她紮好辮子,用一指寬的粗布在髮尾繫好。
他們坐在地泉邊,晏難盯著泉水突然道:“等到夏天時,我教你游泳。”
他用絕對的語氣說出來,事關生死,他不想留給她選擇的機會。
江斤斤也想起了他在水裡殺死了一頭兇狠的狼,她的眼睛亮了亮,回頭對著他點頭。
晏難很難從眼前這張臉上看到表情,只能依照這一雙眼睛分辨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