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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江逢寧看清了那火盆裡有東西。
她快步走過去,彎下腰伸手從盆中殘餘的灰燼裡撿起了被埋著只露出半形的紙張。
江逢寧垂眸看清了封皮上的“絕筆”兩個字。這是一封信,一封欲毀時卻又不捨的絕筆信。
她拂去上面的灰,猶豫片刻後把信拆開。
目光掃過紙張,很快,短短的信看完,江逢寧將信收好,心存猜測的同時轉身離開,從後院翻出了府尹府。
另一處院牆之下,晏雲臺面色陰鬱地跟了上去。
容生本不想管饒州城中命案,之後自會有接任的府尹來查。
但亡修人和標註著饒州全部礦場所在的點點陣圖牽扯到一起,他卻做不到坐視不理。
可以為報仇雪恨不擇手段,但若放任外賊侵擾,是自取滅亡的愚蠢。
很快欽差衛查清了胎記女子的身份。但關於亡修女子的身份姓名、來自何處、與誰聯絡卻查不出來絲毫蛛絲馬跡。
手下將手裡的一張買身契呈給容生,回稟道:
“女子是鄭回夫人任阿袖的丫鬟,名叫醜丫。任阿袖去世後,醜丫一共出過兩次府,其中一次去了東皇寺上香,最後一次再未歸府。
醜丫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親人,是府尹府中的老僕。但我們去府尹府時,發現那阿婆已經去世,身上並無外傷,看起來像自然死亡。”
宋陟思索道:“會不會是鄭回與外人勾結,之後又被滅口?他這些年中飽私囊的事一點不少,還強搶民女為妻,將活生生的人磋磨至死,簡直道德敗壞!”
他轉頭,迫不及待地問:“容生你怎麼看?”
容生卻道:“不一定,那偽裝成醜丫的亡修人尚有疑處。若要偽裝,那張人皮面具太粗糙了些。”
容生側過頭,又道:“其次不論她是被何人所殺,死在眾目睽睽之下,你不覺得刻意?”
宋陟正思考著容生提出的疑點,感嘆他的睿智時,居然見容生朝自己看了過來。
在宋陟的記憶中,這是容生第一次不用漠視的、看無關之人的眼神看他。
不過那張臉還是很冷漠。
他驚訝著默默站直了身子:“是有些問題。”宋陟想了想:“醜丫不是去過東皇寺嗎?我覺得這一點可以細查。”
“還有東皇寺角室的那批兵器,鄭回這些年瞞報了採礦量,說不定也與突然出現亡修人有關。”
宋陟說完,容生神色微凝。東皇寺角室裡的兵器不過是他一開始故意安排,以此來打亂皇上和宋陟的視線。
他自己清楚,那些兵器都是特意仿造的贗品,查起來與鐵礦、鄭回毫無關係。
但他卻從未認真想過,鄭回年年瞞報的鐵去了哪裡?
或許,只有先見到佗桑才能一步步解開這些疑惑。
容生站起身,沉聲對宋陟說:“今夜我帶人去東皇寺,你去亡修人被殺的現場,試試排查出可疑之人。”
宋陟沒有反駁點頭應下。突然,他彆扭地對容生說了一句話:
“晏雲臺是來報仇的,你自己小心點。”說完後人就出去了。
身後的容生對他的話面無波瀾。
宋陟離開後,容生等到入夜,回到房間換件衣服後,帶著霧風和暗衛離開了欽差衛。
蹲守在欽差衛外面的江逢寧終於看見容生出來,立馬遠遠跟在後面。
她要看看這一次沒有晏難,佗桑和容生之間會發什麼,是否又是一次為容生準備的雪中送炭或是背後推手。
看見江逢寧繞了一圈竟然是為了跟著容生,院牆之下,晏雲臺陰冷地扯了扯了唇。
……
江逢寧再次來到東皇寺,中間隔了幾天,眼前已經大不相同了。
寺廟隱在夜色濃郁的樹蔭間,白色的外牆被火燻得黢黑。寺門緊閉,不見人影。
寺廟旁盤踞的老樹也被爬出牆的火舌舔去了半邊枝丫,月光下一邊綠葉繁秀靜謐,一邊枯枝如怪物觸手般恐怖。
子時未到。容生先派手下將東皇寺裡裡外外搜查了一番。既然他都能想到借佛寺之地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別人也可以。不能錯漏掉一絲可能。
暗衛很快將整座寺廟的每一個角落翻遍,最後果真發現了可疑之處。
他們一連在幾間僧房中發現了已經發黑的血跡,隱藏在火焚燒的痕跡之下。也就是說,這裡的僧人中有人很可能已經遇了害,而且還是在放火之前。
東皇寺失火,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