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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晏難躺在一處淺水窪裡醒過來。一抹刺眼的陽光射過高矮不一的稀疏水草,他閉了閉眼。
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死還活著。
“老大,這裡有個小乞兒,活的!”一個手拿水袋打水的男子扒開草叢一邊回頭朝岸邊喊。
很快,幾道人影落在身上佈下的陰影,隨後一道陰鷙的男聲響起:“抓起來,帶走。”
……
被人灌了一碗藥後,晏難就被扔到了馬車裡同許多人關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到了地方,有人提來一桶桶冷水潑在他們身上將每一個人的臉都沖洗乾淨。
接著一個人走近,晏難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擠在人群裡,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這個,這個,那個”
他看那人的手指向了自己。
“送到淫生堂,剩下的送去奴隸船。記得將尾金點清。”
“是!”
一句話決定了每個人接下來的去路。
第一年,晏難進入淫生堂捱了第一頓毒打,當他躺在血泊裡被人拖起來時,有人教他怎樣卑躬屈膝與討好,如何諂媚與勾引,他反抗不肯從,他們口中的“客人”成了他親手殺掉的第一個人。
第二年,他開始逃離,很多次,卻沒有一回踏出過淫生堂的地下暗室。有人用燒紅的鐵片在他鎖骨下烙下奴印,他被送到了聲樂閣,另一個令人噁心的地獄。
第三年,有人夜裡敲斷他的手骨腳骨,在清晨時接上。他被送去角逐場,一個豪賭下注與賤命奴隸之中金銀盆滿缽滿的地方。
三天兩日的鞭刑,餿酸難嚥的食物,又不得不生吞下被拋進鐵籠裡的蛇鼠屍體。
但是終於,這些酷刑與折磨徹底掩蓋了他一張可以可以過上“好日子”的臉。
每每鐵籠漏下第一縷陽光,晏難半跪在角落,面無表情的任沾上鹽水的鞭子落在身後還未癒合的傷口上,背對的隱忍和承受,唯獨亂髮之下的一雙眼眸黑如遠霧迷空。
血蜿蜒過膝下,角落裡是雜亂髮黴的稻草和髒汙的塵灰,揮鞭的破空聲與乾燥的空氣對沖摩擦,無情的鞭笞下身形一動不動,固執地維持著靈魂的顫意。
肉體上痛到極致時,他偶爾會想起山洞裡病到意識模糊時十伏忘拉住他的手。
沒握緊才是正軌,這才是他的人生。沒有一切如果就好了的乞願與不甘,他接受得近乎平靜。
第四年,他的逃出終於成功,他斷了一條腿,藏在一條腐敗的巷子裡。
巷子的矮牆下有一處由廢棄箱子堆疊出來的空間,時促走投無路,此處狹小隱蔽,就算有人進來巷子,也不容易發現。
晏難不知道在此處待了有多少日,或許那些人已經放棄了將他捉回去。
餓得頭眼發暈,疼得牙齒打顫,但如何是有一根神經繃緊,他聽到了一串響在雨聲裡時淺時深地腳步。
一點點靠近,起時雨聲漸弱於腳步聲,交纏中像綿花慢慢浸水,一半輕柔一半溼重,逐漸形成逼近的危險窒息。
頂部木箱上滑落一滴晶瑩剔透的雨,倒映在晏難黑沉的眼底折射著狩獵的光,稍縱即逝,氳散開只剩下孤注一擲的狠。
瞳孔裡的雨珠後映入一個小小的人影,在其出現在洞口的瞬間,他伸出手緊緊地鎖死了對方的咽喉。
指節下扣住的一截卻意外的細小孱弱,如同溼重的綿團墜下後卻如羽般散開在水裡,如波的細浪蕩開最開始屏住的呼吸。
強撐的精神緩緩鬆弛,但手下依然謹慎用力桎梏,晏難開始打量著被他拿住命門的“入侵者”。
滿臉髒汙,一雙眼睛睜圓,頭髮長到腳踝,看起來只是個五六歲左右的女孩。
從被掐住喉嚨一直到現在,被他抵在牆上的人居然沒有反抗一下,彷彿面臨的並不是個隨時能殺死她的動作。
只用一雙眼睛看著他,不是盯,是看。沒有掙扎,沒有不甘,黑茶的瞳色裡像是一種聽話和順從。眸子是溼潤的,空靈,甚至是懵懂無知。
她用眼睛求饒表達無害,人很安靜不吵鬧。
許久,晏難移開手,不再管她。
外面的雨一直沒有下大,透過縫隙時不時在狹小的空間裡漏下幾滴,餘光裡,晏難見她抱膝蜷縮,濃密的長髮遮蓋了整個瘦小的身子。
……
天神門大街前,晏雲臺一人抵千人,一劍劈向了勾塔。
一直安靜的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