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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他早已清楚,若非是搶別人的就是別人搶自己的。但無論食物、衣物,還是洞穴,去搶別人的還是不讓別人搶自己的,都要的是強大的能力和足夠的謹慎。
這些十伏忘顯然都不具備,最起碼在一旁的晏難沒有看出來。
看十伏忘身上像流水一樣柔軟、月亮一樣銀白的衣物,六歲的他心裡好像隱約知道,他同自己一樣,但又不一樣。
十伏忘默默移開和他對視的眼睛,低頭吃著手中的餅,隨著咀嚼的動作臉疼,身上也疼。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慢慢不再強烈的飢餓感。
他明白他的意思,他先前被圍攻,就是因為掛在身上的一袋野果和幾個生地瓜。
手掌大小的半塊餅沒有幾口,但在他低頭的時候,晏難就抬步離開了。所以他再抬頭時,只能看到一點破舊的衣尾在沙土和稀疏的草木間變淡變遠。
十伏忘深知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收回視線後嘗試著抬腳,一股鑽心的疼從四肢百骸在身上蔓延開來,不過他還能站著,想來沒傷到骨頭。
他微微吸了一口氣,清細的眉皺著,等他一瘸一拐走下土坡時,餘光裡卻見那抹衣尾又重新出現在了不遠處攏起的沙坡上。
十伏忘直起身看著他從沙坡上下來,心裡疑惑他返回來的原因。
兩人之間的距離慢慢縮短,晏難肩膀處灰黑的衣袍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出洞穴裡青苔的烏青,襯得那張好模樣的臉極白。
他站定在他面前,平靜地開口:“前面有亡修軍,暫時走不了。”
瞧著十伏忘全身的傷,他又問:“你要不要跟我走?”
他語氣平淡,像是隨口一問,沒讓人察覺到好心或者是惡意。
十伏忘看見他的眼睛裡的漠然,如同無風無雨的蔚藍海面,與冷熱不沾邊。男孩站在他面前,好似一具只會思考的軀殼正被這雙眼睛操控著。
他起先為自己的感覺感到好笑,但這種感覺在和他後面相處的一小段時間裡得到了極深的體會。後來他卻又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認定這種體會其實是來自於一種偽裝。
十伏忘先跟著他來到了一處十分隱蔽狹小的山洞,從裡面尚存的痕跡和晏難對這裡的熟悉程度來看,這裡是他之前的落榻處。
深夏的燥熱讓人身處在潮溼的山洞裡少了許多難耐。
見他扒拉洞口的雜草做好掩蓋後,安靜地退到洞壁下盤腿坐下,十伏忘才主動開口同他說話。
“還沒問你叫什麼?”
靠牆而坐瘦弱男孩沒有立刻答話,也沒有回頭。
十伏忘垂下頭,心中有種奇妙的感覺。
若是換做從前,他絕不是一個能主動搭話、還有閒心揣摩他人情緒的人,且對他人的同情心更不會有。
始終是成功之後的許多年,還有來到這裡的五六年時間裡,對他的影響頗大。
他深知自己的改變,卻從不討厭。他沒抬頭,正欲開口說自己,畢竟相交之道,不進則進,欲進者為心誠。
但在此時卻意外的聽到了他的回答:“我叫晏難。”
十伏忘抬頭看過去,看到了他眼底最後褪去的一絲遲疑。
遲疑?
想來應該是從小生活在極西,一切警惕和防備也在情理之中。
晏難,他不是那本古書中的人物。
他的穿越其實是循了一本古書的機緣,完全意義上來說並不是穿越到了書中,畢竟他已經遇到了好幾個不在書中的人物和劇情,現在晏難也在預料之外。
思緒只飄遠了一瞬,他回過神來道:“我叫十伏忘,與家人走散才來到此處,今日多謝你。”
晏難這才抬起頭,唇線抿直:“也謝謝你,餅很好吃。”
十伏忘看他的眼神立馬藏了一絲好奇,有些意外他會說這話。但意外之後,面上又帶了一點真心實意的笑意。
本以為最多幾日他們就會分道揚鑣,可是從黃泉嶺南到極西南邊城,這一路上他們卻是結伴同行。
亡修軍的手腳主要在北邊城,黃泉嶺邊界也有一些。像他們一樣的非亡修小孩,一旦落到軍隊手中,要麼成為最下等的奴隸,要麼喪命在屠刀之下。
再者就是一路上遇到的亡修土著和流浪乞生的人,各種人販交易、甚至是人肉相食的現象層出不窮,數不清的危險無處不在。
十伏忘在看到寫著‘黃泉嶺’的石碑後,決定往南走,去極西的南邊城。
一來南邊城沒有亡修軍隊,相對安全;二來南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