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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生回到客棧,看到院中的景陽侯時,徹底頓在了門口。
一身風霜的景陽侯撲在冰棺上痛哭得滿臉流涕。
大慟之時,一對佝僂的肩背顫抖著從棺上滑跪在冰冷的雪地中。
彷彿那上面壓下了萬斤。
風雪已停,人卻是白頭憔悴。
這一點白在清晨的悲哭聲中化作了鑽心的刀,毫不留情地刺痛了容生。
他立在臺階下,不敢再近一步。
景陽侯悲痛的臉貼著冰棺,蒼老的手指卻無論如何也透不過面前這口冷冰冰的棺材摸到想摸的人。
“陟兒……兒啊……”
沒過多久,像是覺察到什麼,景陽侯跪在棺頭回過頭來。
老淚流過蒼白無神的雙眼,直直望向了門邊如僵石般的容生。
容生站在冷風中想,這樣的眼神自己恐怕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恍惚中,景陽侯起身踉蹌朝他走來。
他沒反應過來時,劇痛同颳起的冷風一起落在了臉上。
景陽侯狠狠甩了他一個巴掌。
這重重的一掌是一個悲痛憤怒到極致的人用盡全身力氣打下的。
容生慘白的面板瞬間落下紅腫的指印,臉上來不及癒合的細口子重新溢位恐怖的血線。
這一掌好像讓容生回過神來,又好像讓他徹底迷失在一潮又一潮新的恍惚裡。
只有被巨石壓住的心臟跳痛,在提醒他身在何處,身前何人。
景陽侯在怪他,恨他。
親人之死,總要有個怨恨之人,心中才會好受些。
可是不該怪他嗎?
怪的,怎麼不怪呢。
對境大驚,過來拉住失去理智的景陽侯。
咒罵聲中,容生無意識地後退兩步,麻木地轉身逃開。
景陽侯很快就帶著宋陟回京,後來容生再來找對境,與之說了幾句話之後,沒有再多留一刻,打馬離開了青州。
屋內,江逢寧從昏迷前晏難掉下抱月臺的驚懼中驚醒。
隨後她從床上坐起,急忙下床,卻牽扯到了身上的傷疼得險些沒站穩。
輕嘶一聲,江逢寧伸手扶了一下床頭的小桌,桌上的茶杯啪嗒一聲摔下來,一杯尚有餘溫的水打溼她腳上的襪子。
大腿上被石柱摔下挫出的傷自白色的裡衣下浸出血來,江逢寧疼得雙腿直打顫。
身上其他的傷口也接連疼起來,她閉上眼,眼淚瞬間從臉上滾下。
那…那掉下去的晏難該有多疼啊……
往下不敢再想,她抽泣著止住眼淚,抬起袖子抹了一下臉,忍痛重新站起身來。
拿過一旁的披風穿上,繞過屏風就艱難地朝外面走。
對境跑著推門進來,看見江逢寧的模樣,頓時擔憂蓋過眼底的欣喜,他連忙急聲道:“少主身上很多傷,還不能出去。”
江逢寧現在只想去抱月臺,蒼白著臉色搖頭道:“無妨,我出去找個人就回來。”
對境知道少主要去找誰,他再次把人攔下,把容生臨走告訴他的話轉述給她聽。
“少主,容大人說抱月臺下沒有找到晏雲臺。”
江逢寧愣了一下,緊接著抬起頭來:“當真?”
對境看著眼前一雙明顯哭過的眼睛點頭,繼續說道:“容大人在抱月臺待了一個晚上,最後只找到了兵部侍郎徐大人的屍體,沒有晏雲臺,屍體也沒有。”
這個時候江逢寧才冷靜了些。
事情還沒結束,晏難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
至於徐觀南……還是沒能救下……
此時江逢寧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但對境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
“少主,今日一早一個男子自稱是開雲太子,找上門來求見少主。現在人又來了,正等在客棧外,少主怎麼看?”
原本他已經以少主傷重為由叫其日後再來,但那開雲太子卻說有極為緊要之事求見,一定要在少主醒來的第一時間見到人。
如今青州變蕩在一夕之間,中臨也在暗流之下。就如海浪起時,每股細流都是息息相關,不敢耽誤,對境只好在第一時間稟報。
“開雲太子?”
江逢寧聞言意外,緊接著蹙眉,開雲太子是何時到的青州?
又為何如此急著見她?
昨夜抱月臺下如此多的炸藥,張出怕不僅僅只是為了殺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