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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天兒(附註:農曆),夜有些長,可那些大臣根本顧不得黑,便早早地讓家僕駕著馬車往皇宮趕去。
落了鎖的宮門還是像往常一樣的時間開啟,可大臣們卻是等得不耐煩了,等到大門被開啟了,全都一股腦地湧了進去。
“王大人,我今兒早上聽說……後宮讓人給那個叫喜寧的瓦剌使者送錢了?而且還送了不少?”于謙蹙著眉頭看向王直,“你知道這事兒嗎?”
“知道了。”王直嘆了口氣,爾後看了于謙一眼道,“這都是小事兒,你不讓太后往朝堂上摻和,還能管得住她私自給瓦剌送錢?”
“這倒也是。”于謙將手往袖子裡一縮,爾後哈口熱氣道,“不過戶部得盯緊了,一個子兒也不能給瓦剌送!這個口子一開,以後就收不住了!”
“明白,不過今兒朝堂上可別提這事兒……”王直抬手一抹眼睛,目光悠悠注視著前方的奉天殿道,“內閣的陳大人已經把土木堡的殉國名單都統計出來了,人很多……”
于謙聽王直這樣一念叨,便也不再言語了,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爾後抬手一指前方道,“走吧,一切等上了朝再說!”
進得朝堂,監國朱祁鈺已經打著哈欠坐在龍椅上等著了,他這點就是好,比較守時負責,雖然從來不發表什麼意見。
眾大臣也沒有集體向監國朱祁鈺行禮,只是陸陸續續地向他行了個禮,爾後便埋頭聚在一起討論事情了。
朱祁鈺明白自己就是個擺設,因此也沒打算過多詢問,只是坐在那裡等他們的結果,因為自己的唯一作用,就是等他們決定好了,然後由自己點頭批准,自己彷彿就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金英手中的那方大印。
“殿下,土木堡的殉國名單已經統計完畢,還請殿下過目。”內閣次輔、戶部右侍郎陳循上前兩步,捧著一個小冊子說道。
“唸吧!”朱祁鈺再次打了個哈欠,爾後招了招手示意眾人可以上前發言了,嗯,自己還是有一點作用的。
“截至目前確認殉國者……英國公張輔,成國公朱勇,恭順侯吳克忠,泰寧侯陳瀛,駙馬都尉井源,永順伯薛綬,平鄉伯陳懷,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陳壎,修武伯沈榮,左都督梁成、都督同知王貴……”
眾大臣聽陳循這樣念著,都不由得一陣心悸:怎麼……都死了啊!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大明朝的高階武將,五軍都督府和三大營幾乎就是由這些人掌管的,如今他們死了,那朝廷的軍事防務力量就等於空缺出來了啊!
尤其是英國公張輔和成國公朱勇,他們怎麼也遇難了啊!唉!國之不幸,國之不幸啊!雖然他們早就聽李賢說了張輔和朱勇身死殉國的訊息,可此時聽陳循唸了出來,他們還是免不得一陣感慨……
“戶部尚書王佐、兵部尚書鄺野、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學士曹鼐、刑部右侍郎丁鉉、工部右侍郎主永和、翰林院侍讀學士張益、通政司左通政龔全安、太常寺少卿黃養正、戴慶祖、王一居、太僕寺少卿劉容、尚寶少卿凌鑄、給事中包良佐、姚銑、鮑輝、中書舍人俞拱、潘澄、錢禺、監察御史張洪、黃裳、魏貞、夏誠、申佑、尹竑、童存德、孫慶、林祥鳳、郎中齊汪、馮學明、員外郎王健、程思溫、程式、逯端、主事俞鑑、張塘、鄭瑄、大理寺副馬豫、行人司正尹昌、行人羅如墉、欽天監夏官正劉信、序班李恭、石玉……”
等眾人聽陳循唸完遇難文官的這一大串名字,都不由吃驚地長大了嘴巴:合著除了禮部的楊善,吏部的李賢和都察院的王文,其他人全都死了啊!
要說也是,這些個文官大多年齡很高,手無縛雞之力,而且也很少有人像楊善那麼滑頭,王文那麼屈辱,所以在戰場上死了並不奇怪。
只不過這個損失未免也太大了些,因為這裡面有不少朝廷重臣啊!現在這麼一副爛攤子,剩下的這些文臣,沒幾個人能夠支得起來啊!
待陳循哽咽著唸完這份名單後,早已是泣不成聲,其他的大臣更是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他們確實是真情實感,因為這裡面很多人都是他們的同僚,他們的朋友。
坐在上面的朱祁鈺聽完這些名字,也忍不住一陣悲慼,畢竟每一個名字背後,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怎麼……怎麼有那麼多人?”
“殿下!大明危矣啊!”陳循捧著人名冊子,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據前線奏報,瓦剌大軍在漠北蠢蠢欲動,如今已開始攻打居庸關,他們是奔著京城來的啊!”
“大明危矣!大明危矣啊!”許多大臣都開始不顧形象,直接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