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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朱祁鎮下令回師京城的詔命傳下來後,那幫文臣都驚呆了,可詫異之後,便是手舞足蹈的歡欣:老天爺終於開眼了啊!
尤其鄺野、王佐等人,更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一路上諫言了那麼多次也不管用,結果到了大同,皇上自己竟改變了主意!
直到後來有人傳出訊息,說是紀凌求見皇上並對其進行了一番勸說,皇上這才下令撤軍,於是那幫大臣瞬間把這當作了真相:
紀凌這小子厲害啊!身手俊,能力強,而且直言敢諫,有那麼股子文人的風骨,比他老爹紀廣強!
最為關鍵的是,紀凌說的話,皇上能夠聽得進去,因此不管是意圖巴結的,還是真心看重的,和紀凌見面時總要熱情地打個招呼,甚至有些人還故意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親近:好小子,繼續努力!以後有事需要幫忙的話,儘管找我!
紀凌沒想到自己竟然以這種方式成為了“皇上面前的紅人”,估計是王振那個奸猾老鬼故意放出的訊息,為的不過是拿自己當“擋箭牌”罷了,這個王八蛋啊,明擺著是想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嘛!
但紀凌偏偏還不能否認,只能笑著接受眾人蜂擁而來的善意,同時行事也愈發低調,以表示“那都是你們自己的看法,我可什麼都沒說過”。
結果眾人見紀凌如此,更加確信他是個有前途的:藏而不露,高人!實在是高人啊!
啊!結交了一顆“政治新星”,皇上又聽從建議下令撤軍,簡直是雙喜臨門啊!人生不要太美好!
不過這幫大臣如此興奮,朱祁鎮卻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堅持親征的是自己,如今下令撤軍的還是自己,這不是打臉嗎?唉……
王振瞧得出來朱祁鎮的失落,便端著碗小吃湊上前來說道,“陛下,這是蕎麵河撈,看著挺新鮮的,聞著也香,要不要嚐嚐?”
“不了……”朱祁鎮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外面,爾後嘆了口氣道,“朕沒胃口,先放桌子上吧。”
王振見朱祁鎮如此,也不再勉強,只是將吃的放到一邊,爾後跟著站到了朱祁鎮旁邊,“外面的天兒放晴了。”
“是啊,不下雨了,天晴了。”朱祁鎮點了點頭,然後緩緩轉身看向王振道,“先生,朕想祭祀天地。”
“這……陛下想要祭祀天地?”王振現在能夠體會得到朱祁鎮的矛盾與糾結,既然不打仗,又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幹嘛還要祭祀天地?不甘心唄!
“先生是不是覺得朕有些可笑?”朱祁鎮再次將目光投向窗外,可立於陰影處的他輪廓卻顯得有些模糊,“朕執意率軍進到大同,可如今……如今卻又不發一矢,徒勞無功地回到京城。”
“哎呦,陛下可不敢這麼想……”王振瞅著朱祁鎮的那副委屈神情,不由得湧起一陣心疼,“哪個王八蛋要是敢說一句不好聽的,看老奴不撕爛他那張嘴!”
“朕並非畏人言啊,是朕自己心裡不好受。”朱祁鎮撇了撇嘴,終究在王振面前暴露了自己軟弱的一面,“朕想要做點事情,可……可到底是沒有做成……”
王振聽著朱祁鎮話語中竟隱隱現出了些泣音,不由得背過身去抹了把眼淚,“陛下不必自責,太祖、成祖皇帝立下那萬世功勳,其間也經歷了不少挫折,這次不成,咱就下次,陛下……陛下定能成為一代明君的!”
“真的可以嗎?”朱祁鎮今年二十二歲,說小不小,可說大也不大,自然有著屬於這個年紀的迷茫與困惑,“朕總覺得這次的事情……不甚光彩。”
“打了大勝仗自然是揚眉吐氣,可根據情勢判斷利弊,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來,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兒。”朱祁鎮小的時候,王振算是他的半個老師,曾親自教過他讀書寫字,所以對於王振的這種說教,朱祁鎮並不覺得反感。
“當初太祖皇帝打天下時,不也忍了那個私鹽販子張士誠好長時間?最後等到消滅了陳友諒,這才騰出手來把張士誠給解決了,陛下如今身處瓦剌的困局,也是一樣的道理。”
其實這種道理誰都會講,關鍵是看從誰嘴裡說出來。如果是那幫文臣上奏,朱祁鎮肯定下意識地感覺他們就是在胡扯大道理,跟放屁一樣,一個字都不願意聽。
可要是王振講出同樣的話來,朱祁鎮就願意花心思去琢磨了,單從這點來看,也不能武斷地認為朱祁鎮過於昏庸,因為這乃是人性通病,任誰都喜歡聽親近人的建議,只不過朱祁鎮親近的這個人確實是讓人詬病。
“先生說得有道理,朕……朕理會得。”朱祁鎮點了點頭,臉上也跟著有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