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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將桌上的一沓鈔票拿了起來,裝回口袋,重新坐了下來。
“我真是來買訊息的。”他認真地說,“你為什麼非逼著我動手搶呢?”
老闆面如土色,將昨晚的事一字不落地全交待了出來。
那十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走過去,拉開了抽屜。
裡面有一把槍,一尺多長,是笨重的舊式火槍,打鉛彈,一次只能射一發子彈。
那十對它沒興趣。
“把錢都拿出來吧。”他用槍指著老闆。
老闆一邊流汗一邊嘟囔:“兄弟,我也是有人罩著的……”
那十一拳打得他翻起白眼,然後自己翻了他的櫃子與抽屜。
離開藥店時,那十口袋裡多了萬把塊的鈔票。
還是黑吃黑賺得快。
那十心想。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那座小院前。
院門已經封鎖,上面貼了憲兵的封條。那十想了想後,去了憲兵隊。
說明來意後,他被門衛放行,進入憲兵隊大廳後再次說明來意,被帶到了停屍間。
肖醫生的屍體被安置在冰冷的鐵櫃子裡,被一塊破舊的麻布蓋著,身無寸縷。
“是這具屍體?”憲兵問。
那十點頭。
然後問:“在我之前,沒有人來過嗎?”
“來幹嘛?”憲兵冷哼一聲。
“認屍,交安葬費。”那十說。
憲兵嘲諷地一笑:“誰會為不相干的人花這筆錢?小子,你是他什麼人?”
“他治過我的病。”那十答。
“有病。”憲兵嘀咕了一句。
那十很快被帶到一間辦公室裡,一個憲兵小隊長做了筆錄後,看著那十,不說話。
“長官,案子能破嗎?”那十問。
“我們會盡力。”小隊長說。
“你知道,查案很辛苦的。”小隊長繼續說。“城裡每天都有人死於鬥毆或是搶劫、謀殺,我們沒時間專門為了一件案子費心力。想要儘快破案不是沒有可能,但是……”
他捻了捻手指。
那是一種暗示。
那十感覺到憤怒——有人被殺,你們不是急著破案,而是勒索死者的家屬?
難道你們沒有底線嗎?
“我並不是他的親人,是得過他好處的患者。想幫他交安葬費,以作報答。”那十說。
“這樣啊。”小隊長想了想說,“那你得再多交一筆押金——萬一將來他的親人來要屍體,我們也好應付。”
那十心裡憤怒至極,卻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錢,推了過去:“長官,辛苦您了,我們一群窮兄弟,就湊出了這麼多。屍體我想自己帶走,自己安葬。”
憲兵隊所謂的安葬,無非是把屍體一裹,在城外亂葬荒地裡一埋。
那十不想讓肖醫生在那種地方長眠。
小隊長不客氣地查了查,然後點頭:“自己抬走吧。”
“您真是仁善的大人!祝您長命百歲!”那十感激涕零地鞠躬。
扛著僅用一條裹屍帶包裹的肖醫生,那十步履有些沉重。
他就這樣扛著他穿過鬧市,走過小巷,來到城郊墓園。
花去兩萬帝元,那十為肖醫生買了一塊特等墓地,看著墓園的工人將肖醫生的屍體裝棺掩埋。
他又買了一束花,放在墓前。
然後他抬頭看了看天空。
城郊的天空也還算藍,天氣晴朗,沒有云。
他默默地離開,回到憲兵隊前,在街角坐下,呼吸吐納。
天色漸黯。
不到黃昏時,那位小隊長出了憲兵隊,和幾個部下一起嘻笑著坐上了車。
那十快步跟上,小心地跟在車後。
他雖然追不上那車,但從車行的方向,知道了他們的去處,於是穿行於小巷中,反而先他們一步來到了那條夜裡比白天更明亮的街。
不久後,憲兵的車開到,小隊長帶著部下進入一間酒館。
那十靜靜等待。
一個小時後,小隊長打著酒嗝走了出來,搖晃著進了旁邊的小巷。
那十環顧四周,也踉蹌著腳步,彷彿一個醉漢般,跟進了小巷。
小隊長正解開褲子,對著牆壁發威,突然被人從身後勒住了脖子。他一時驚恐,想要掙扎,但巨大的力量作用下,他的頸骨瞬間斷裂,頭被人扭到了右肩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