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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冷,望北山上處處凝結了一層寒霜,堪比隆冬嚴寒。
三人此時在的地方並沒有墳墓,但由於這座山太過陰邪,即便是躲在無墳之處,也能讓人感到心中不安。夜已經很深了,姜寧打著瞌睡緩緩睡下。他畢竟還是個孩子,驚嚇到了極點,便會不由自主地睡下。
反倒是姜瞳卻輾轉難眠,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她已經翻了幾次身,並無半點睡意。一旁靜坐的少年,雙手打著劍柄,凝視燭火,也不知是在沉思還是熟睡。
回想起這一路,她和姜寧相依為命,從江南水鄉一路逃亡至此。好不容易接近北冥,以為天將破曉,誰想卻是羊入虎口,寒夜將至。
沒有徐長風,此刻應該是在柳家府上做客。
她下意識緊握著懷揣著的一塊玉佩,若不是因為這塊玉佩,柳家之人也不會這般肆意妄為地追殺。如今秘密傳了出去,不僅僅是柳家,估計那些人也會動手了吧?
想到這裡,她又朝著徐長風看去。她想明白,這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為何會願意拼命守護她姐弟二人。或許到死他也不會知道,這是一條沒有回頭的亡命之路,在望北山挖個坑鑽進去,也許還算是個不錯的下場。
“太冷了嗎?”徐長風抬起頭,看著姜瞳問。
姜瞳搖頭,輕咬紅唇,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起身正坐,“恩人,有些事情,我不應該瞞著你。若是恩人願意,我可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恩人。”
“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一個外人又何必攪進去?”徐長風搖頭。一路上,姜瞳始終沒有告訴自己的來歷,她隱藏了很多,但今天夜裡,終究是對徐長風鬆了口。
人在最絕望的時刻,就很容易輕信他人,哪怕只是滴水之恩。
徐長風有預感,姜瞳身上的這個秘密,絕不僅僅只是牽扯到一個六階修行者的柳家這麼簡單。
“恩人,您難道就沒想過事情的後果有多嚴重嗎?”姜瞳不敢太大聲,生怕吵醒姜寧。
“無所謂。”徐長風說,“把你們送去北地,便是盡了我的責任,善始善終。”
姜瞳低著頭,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對柳家瞭解幾分?”徐長風出聲問道,雖然不想過問此時,可冤有頭債有主,他總得知道今日得罪的這柳家是什麼來歷。
“柳家,是北地四大家族之一。”姜瞳不假思索地說道,她雖說沒踏足過北冥,但顯然是做了不少功課,“北,柳,姜,韋是這北地的四大霸主。”
徐長風聽著這話,臉色微微一變。姜瞳這話裡頭暗藏的資訊太大,他需要好好琢磨一番。
“北秋風,就是來自北家吧?”徐長風問。
“嗯。”姜瞳點頭,這也難怪她今日聽到北秋風這三個字,會有些失態。
徐長風掐著手指頭,心中暗想道:“姜瞳應該是來自於姜家,那麼韋家呢?”
一時間,一個無比熟悉且令人難忘的名字,緩緩浮現在他腦海。他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這一切。儘管他隱藏了很深,可表面上,他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修行者,或許有些小天賦,可這又怎麼能和一方霸主的韋家相提並論?
他有什麼臉面去見韋雪瀅呢?
“油紙傘,斷橋邊……”
“紅線牽,牽姻緣……”
“油紙傘……”
不知何時,寂靜的山上忽然傳來這麼一道怪異的歌聲,歌聲幽咽,悽清惆悵,帶著幾分陰森之氣。令人聽了不由得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徐長風聽著這聲音,下意識站了起來,屏息凝神,緊握劍柄。
歌聲連綿不絕,似乎在整座山林間繚繞,偶爾還伴隨著琴音共鳴,悽悽慘慘,慘慘慼戚,卻無法找到其方位。
熟睡中的姜寧也被這詭異的歌聲吵醒,下意識抱住姜瞳,小臉埋在她的懷裡。
“恩人,這是什麼聲音?”姜瞳語氣有些沙啞,面色很難看,顯然驚嚇不淺。
徐長風彎腰拾起一根燃著的木柴當做火把,四處掃射。
“長風大哥,這山裡該不會有鬼吧?”姜寧忍不住問道,他嚇得渾身哆嗦。那悽慘的歌聲似乎變得越來越清晰,想必是在不斷接近他們。
“是人是鬼,一看便知。”徐長風說道。他可不信什麼鬼魂說法,走夜路多了,若是真有鬼,早就死在長安城下了。
“相公,奴家等了你二十年,你終於回來了……”歌聲戛然而止,換成了一句陰森幽怨的聲音,然而那如溪水纏綿一般的琴音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