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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夜淡然道:“敝派入門首先要學的便是骨骼經脈,不足為奇。”
不知蘇廷遠信不信,海潮卻是知道底細的。
他是什麼時候學會這些的?她越發困惑起來。
待梁夜將骨頭拼合好,小僮也將軟尺取了來。
梁夜測量了骨架的長度,又分別量了脛骨和股骨的長度,檢查了肋骨估測道:“身長約五尺四寸(1),男子,年紀在六十上下。”
陸琬瓔原本在門口不敢上前,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海潮身邊,好奇地看著梁夜量骨,此時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如何推斷年紀?”
梁夜指著肋骨與胸骨相連處:“少壯者肋骨末端光滑渾圓,隨著年歲增長變得凹凸不平,邊角銳利。”(2)
“原來如此。”陸琬瓔道。
梁夜收起軟尺還給李吉,問蘇廷遠道:“李管事的右臂可曾折斷過?”
“約莫六年前,還在建業時,阿耶不慎跌過一跤,折斷了右臂,”李吉搶著道,“奴聽他說起過……”
他邀功似地看向蘇廷遠,沒想到主人臉若冰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多嘴!這是你說話的地方麼?出去守著門!”
李吉愣了愣,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嘴也癟了起來。
海潮有些不落忍,她不明白直到此時一直溫文儒雅的蘇廷遠,為什麼對一個才死了義父的小僮發火?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梁夜,剛好梁夜也在看她,兩人的目光一觸,她便知道他果然也注意到了其中的異常之處。
“他還只是個半大孩子,又喪了親,這麼兇他做什麼。”她對蘇廷遠道。
蘇廷遠臉色一僵,隨即道:“小仙師說的是,實在是近來家宅不寧,不由自主煩躁了。”
他叫住李吉,恢復了先前的溫厚:“你去賬房領五貫錢,這個月不必當差了,好生休息。待這裡的事落定,李管事的喪事還要你出力。”
李吉一聽有賞錢,眼中閃過欣喜,隨即看見地上李管事的屍骨,又難過起來,一時似哭似笑,抹了把鼻涕,謝了恩,便退了出去。
蘇廷遠轉向梁夜:“既已驗明骸骨身份確為李管事……”
話未說完,便聽門外一陣嘈雜動靜。
蘇廷遠眉頭一動:“想是官差來了。”
話音甫落,就有一群官差呼啦啦走了進來,一行有五六人,為首的是個年約三十上下的男子,身著深青色官服,腰圍鍮石帶,生得不算魁梧,一張臉稜角分明,英氣逼人,但海潮一看他身形步態,鷹隼般銳利的眼神,便知多半有武藝在身。
來人掃了他們一眼,毫不掩飾地露出厭惡之色。
蘇廷遠忙上前行禮:“小民拜見庾少府。”
來人敷衍地一揖,看著梁夜道:“庾某活了三十年,第一次看見出了人命找道士驗屍的。”
轉頭對個揹著篋笥,皂吏模樣的中年人道:“馮十四,有人幫你把活幹了,你這仵作來吃乾飯麼?”
中年人乾笑了一聲。
梁夜恍若未聞,更別提有一絲一毫的誠惶誠恐。
蘇廷遠忙打圓場,向那官員道:“啟稟少府,這幾位是京都青雲觀的道長,是小民請來替拙荊祈福的,碰巧遇上這事……是小民病急亂投醫了……”
又向梁夜說:“這位是庾縣尉庾少府。”
梁夜只是略一頷首,袖手站著,絲毫沒有行禮的意思。
海潮對當官的一向沒好感,又見這姓庾的鼻孔朝天,也抱著臂不搭理。
蘇廷遠一臉無奈,向梁夜和海潮道:“少府要勘驗屍骨,還請兩位去廂房用杯粗茶,稍待片刻。”
梁夜道了聲“告辭”,向海潮點點頭。
兩人出了屋子,與陸琬瓔、程瀚麟一起往廂房走。
海潮也不管裡面的人聽見,故意大聲問程瀚麟:“程師兄,縣尉是多大的官呀?比侍中怎麼樣?”
程瀚麟有問必答:“蕪城富庶,這裡的縣尉當是八品,侍中是正三品。小師妹,恐怕沒人這麼比……”
“原來只是個八品官吶,”海潮嗤之以鼻,“官不大,官威不小嘛!”
她瞟了梁夜一眼:“我們這兒可有個侍中女婿呢。”
梁夜蹙了蹙眉,嘴唇微微繃緊,什麼也沒說。
海潮回過神自己也覺好笑,權勢真是好東西,連她望海潮都狐假虎威,借起八杆子打不著的光來。
四人去了廂房,僕人奉了茶水來。
喝了兩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