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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了無痕所受之苦,幾人幾碗酒下去,莫歌看著無痕,說道:“無痕兄弟,你年紀輕輕,但豪氣不輸關二爺。我聽唐七、言開說出你療傷過程,我雖未親眼目睹,猶自膽寒,而兄弟能坦然受之,自始至終一聲不吭,實在令人佩服。”
無痕笑道:“無痕之命,本就朝不保夕,不知哪日便死了,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麼值得畏懼的?”
莫歌道:“兄弟,話雖如此,但真正能坦然面對的能有幾人?莫歌最為佩服的就是,兄弟面對生死,始終雲淡風輕,試問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無痕道:“莫兄過譽了!先別說我,倒是莫兄,可是被無憂所救?”
莫歌停下手中酒碗,愕然道:“你已經知道那女子不是明月了?”
無痕輕輕點頭,說道:“我今天被邀約而去,見到的便是無憂。”
莫歌道:“虧得無憂與她的隨身護衛朱敏楠,若不是他們相救,我與琴姬恐怕真就見不著各位了。”
想了一想,又問道:“無憂為何單獨約你?是因為明月嗎?”
無痕搖頭道:“她也不認識明月,只是,她們二人確實太像了,要不我也不會認錯。她今天約我前去,想必也是因為我誤認她是明月一事,加上救出你們後,定也被你們誤認是明月吧。她為了弄清楚明月究竟是誰,與她是否有關係,所以才約我前去。”
唐七道:“她這莫名其妙約你一個人去,害得我們還以為是葉枯榮在使什麼陰謀詭計,擔驚受怕的,想不到是佳人有約。”
言開,莫歌不由同時一笑,四人舉碗再次飲下,一陣開懷大笑。
這一巡酒,直喝了一個多時辰,唐七已經有了七八分酒意,莫歌、無痕也有些微醉。
“明天開始,我們兄弟繼續調查殘圖線索,為了無痕兄弟,也為了這個江湖,我們務必要找到殘圖!”
莫歌忽然緩緩說出了一句話,言開聞言,說道:“對,為了無痕兄弟,為了江湖,我們一定要找到殘圖!我丐幫弟子,這些日子一直在打探,我相信,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有一日,我們會找到的。”
迷糊不清的唐七含含糊糊說道:“對……找到……”
此時,夜已深沉,夜風輕拂,吹在身上,已經十分寒冷了。
而今天的快刀門,卻是個不眠之夜。
金刀劉二的頭七已過,快刀門的白幛已經撤下,但快刀門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這麼冷清。
冰冷寒夜,劉守陽坐在演武場的石階上,看著在微微秋風中輕輕搖曳的幾盞燈籠,燈光,在他空洞的雙眼中跳躍。
演武場上,除了他劉守陽,一個人也沒有。連平時安排在大門旁值守的快刀門弟子也已經撤去。快刀門顯現出了一片冷清與蕭條。
此時,夜已經深沉,劉守陽的身邊,擺放著兩隻酒罈,一隻已經完全空了,另一隻也已經空了一半。
他心中想的,是二叔金刀劉二,是莫歌的淒冷一刀。
他曾經是快刀門中錦衣玉食,人人豔羨的少主,是桂陽城中百姓人人畏懼的劉大少爺,可就是因為莫歌的那一刀,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讓他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麼叫生不如死。
他想過要報仇,因為他一直認為,快刀門在桂陽是能呼風喚雨,是能為所欲為的。可金刀劉二的死,讓他突然認識到,看著聲勢浩大的快刀門,其實在這浩瀚江湖中,或許什麼都不是。
報仇,不僅僅是一種奢望,甚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了。
他正在心灰意冷,甚至是心如死灰的喝著冰冷的酒的時候,大門飛簷上,一條人影飄然而入,無聲無息的落在演武場上。
昏暗燈光中,一條高大、威猛的黑色人影,悄然站立,遠遠的看著劉守陽,許久都不出一聲。
劉守陽抬眼看著那條黑色人影,在他眼中沒有吃驚,也沒有害怕,而是依然那麼空洞。
他依然緩緩的喝了一口酒,似乎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那人的到來。
“你如果想報仇,光喝酒是辦不到的!”
驀然,黑影說話了,聲音低沉,但中氣十足,顯然,此人的內力具有相當火候。
劉守陽微微一愣,緩緩放下手中酒罈,緩緩站起,然後緩緩看向那條昏暗燈光下的黑影,眼中,隱約閃現出一絲光彩,一絲渴望報仇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