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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8;#12288;肖子銘和六子沒怎麼說過話，但他知道六子已經很有些年頭了。從那年的夜裡山神廟他聽到這個名字，已經都五六年了。
#12288;#12288;他今天出去到外面買了些白紙，回來佈置靈堂用。范家川還沒有個買東西的地方，他跑到鄰村才買上。回來的時候碰到了六子。
#12288;#12288;他實際就在那裡等肖子銘，出進村子的主道是這麼一條道。他也沒有稱呼，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什麼時候去打墓？他愣了下，說下午吧。六子說，那我到墳園等你，程家我就不去了。那個東西主要還講究個方位，不然我一個人去也就挖好了。
#12288;#12288;肖子銘給二東家說了六子要幫忙打墓的事，他哦了一聲。說地方沒陰陽先生看就算了，反正我也不信那東西。你去順著我媽的墳頭挨著往下挖就行了，我嫂子是我們這一輩死的頭一個，也是最大的一個，那個地方以後就是她的。
#12288;#12288;他到墳園裡按照程盛泉說的地方大致劃了個線，兩個人開始挖。一會兒宋謀兒扛個鍁也來了，大家都沒說話，三個人在坑裡也轉不開身，就一個休息，兩個倒換著幹。
#12288;#12288;坑挖得差不多的時候，六子說我們都歇會吧，反正到晚上就挖好了。三個人都給自己裝了一鍋煙，叭哧叭哧地吸上了。
#12288;#12288;六子說：“宋謀兒，你像做賊一樣地，給你以前的東家打個墓都趁著天黑來。”
#12288;#12288;宋謀兒說：“我這種人心裡還是清楚著呢，有些事你也知道，我膽子小又不是說我就心不正對不。哪像你，現在都是範隊長的紅人了，這不也在這個地方給地/主婆打墓呢！”
#12288;#12288;六子說，這人嘛都差不多，本來人家程家就不壞麼。我可聽人說，這程家墳園的土不太硬，好挖著呢，一個人鼓個勁，一夜都能挖個埋人的坑，是不是，老肖？
#12288;#12288;肖子銘說那你乾脆鼓個勁，一個人挖算了，我回去到二東家幫忙去，家裡這會人手少，還轉不開。六子看他一副渾沌不開的樣子，說你還是給咱們主事挖完吧，我們兩個都夠嗆。宋謀兒說你們怎麼說的像土匪的黑話一樣，我一句都聽不懂。
#12288;#12288;林先生和沈先生進來都跪在靈堂給大太太燒紙，這倒讓來的人都感到驚訝而感動。論輩份，這兩個人和大太太算是一輩，不一定給她下跪磕頭的，再主要的一層原因是這個大太太現在是地/主婆，屬於專政的物件，這兩個人又是村部的領導，做到這一點，也確屬難得了。
#12288;#12288;林先生笑著說，亡者為大嘛，都是一個地方的人，太那麼裝大也就沒有意思了。這麼一對比，範老大就有些讓人感覺不太會做人了。
#12288;#12288;大太太的孃家姓郭，也是個地/主家庭。她們那個村的鬥爭比這裡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個侄兒悄悄過來給燒了個紙，連孝布都沒沾身就走了，走的時候說了聲，實在對不住，這幾天我爹兄弟幾個日子也不好過，我這都是偷著跑出來的，我姑會體諒的。
#12288;#12288;沈先生在那裡琢磨著寫副輓聯。思謀來思謀去，給寫了一幅，他沒直接寫到白紙上，而是找了個紙頭先寫上，讓林先生看：
#12288;#12288;活半百也盡陽壽
#12288;#12288;生千年總赴陰曹
#12288;#12288;橫批：音容宛在
#12288;#12288;林先生笑著說，這倒是說了兩句大實話，就是這個橫批不太搭。
#12288;#12288;程家三叔的兩個兒子幫忙把輓聯給貼到大門上，四叔家的老大程金泉代表他們家給燒了個紙後，再也沒有閃面。兩個人出來走著，沈先生說，我有件事想問一下你，當時你給我也說了那些話，我可是表了態的，想加入。咋後來這範老大加入了，我的事就沒結果了呢？
#12288;#12288;林先生說你們兩個我當時是一塊報上去的，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那個時候負責的人杜掌櫃，你也知道，後來被殺害了，現在追認了是烈士。這樣吧，你再寫個申請書，我給你再往上報一下。
#12288;#12288;程盛泉出面給大嫂找棺材。程旺泉兩口子都給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