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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一陣清脆的碎裂聲,用來看風水的定天星斗一次風水沒看,被雪藏四百年後,就此碎成滿地玉片。

墨玉匣子砸在三兒肩膀,而那飛濺的碎玉將他的臉蛋劃破,他帶著一張血淋淋的臉倒地。

同時倒地的還有我師孃。

她推我師父一把,三兒手中的刀沒能紮在我師父身上,卻捅進她肚子裡,一尺長的尖刀,只有一小截露在外面。

我師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小敏。”隨即淚流滿面,他什麼也顧不得了,一把撕下身上的外套,勒住師孃的傷口,將她橫抱而起,瘋了似的向家跑去。

村裡沒有醫院,只有赤腳醫生,原先是我師爺,後來是我師父,他們不單給人看病,有時還客串獸醫。

一路上師孃幾次張口,師父都不聽她說話,讓她堅持住,馬上就到家,他一定可以救她。

半路上遇到打手電找來的吳煥卿,說起來也玄乎,那一夜他輾轉反側,心裡壓著塊大石頭似的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吳家的事,索性穿衣出門,要找我師父談談,到了家裡,發現我師父師孃和小徒弟都不在,他循著直覺去棗樹林。

吳煥卿來了,卻改變不了什麼,無非是回到家幫我師父拿個藥,剪塊布,打打下手。

給我師孃止血,縫上傷口後,吳煥卿才來得及問一句:“發生了什麼事?”

我師父沒解釋,讓他去棗樹林裡,把三兒提回來!

吳煥卿去到林中,只找到定天星斗的遺體,三兒沒了,等他再回到我師父家,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他聽到我師父在屋裡和師孃說話,便沒有進去,門外等候時,隱隱約約聽到幾句含糊不清的話。

我師孃說:“真不知道我來你家這一趟圖了什麼...”

我師父啜泣道:“不會的,你堅持住,你一定不會死的,你是來報仇的,你們四隻狐狸,我家只死了三個人,還有我,你快點好起來,我給你殺。”

“報仇啊...我不想報仇了,只想跟你好好過日子,老天爺為什麼要我在這時走呢?不是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麼,咳咳...”

師孃咳嗽兩聲後,我師父哭喊道:“別說了,你別說了,等你好起來再說。”

聽我師父哭的慘,吳煥卿覺得是我師孃傷勢惡化,命不久矣了,他顧不得避嫌,趕忙進屋,便見我師孃咳了滿臉血,一雙眼睛卻放光似的炯炯有神,分明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

我師孃見到吳煥卿,擠個笑容,她說:“卿哥,幫我跟順兒說個對不起,那幾年我身不由己。”

順兒是吳煥卿大兒子,被我師孃推下山坡的那位,而她雖是吳煥卿的師嫂,可吳煥卿年紀大,她一直喊哥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吳煥卿點點頭,讓她不要為舊事介懷。

師孃的精神頭也在此時到了最佳狀態,她對我師父柔聲說道:“煥章,我不想報仇了,我是吳家的媳婦,我不要吳家絕後,我給你生個孩子好不好...”

師父泣不成聲,只是狠狠點頭,師孃眼中的神采開始消褪,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吳煥章不忍看那生死離別的一幕,很自覺的退出屋,給我師父師孃創造最後的二人世界。

幾分鐘後,我師父痛不欲生的喊了一聲小敏,隨後哭聲大作。

吳煥卿便知道,我師孃走了。

太原府吳氏揹負四百多年的詛咒,就此終結。

吳煥卿的腦中一片空白,他蹲在院裡發了好一陣呆,才極其想不通的罵了一句:“這他孃的算咋回事呀!”

都說快意恩仇,可吳煥卿覺得我師孃這仇,報得一點不快意,他想不通為什麼會發展成這個地步,怎麼就不能讓報仇人的痛痛快快把仇報了,亦或者大家握手言和,從此相親相愛,難道必須搞成兩敗俱傷的地步,安排我師孃投胎的閻王爺才滿意麼?

閻王爺不會跳出來解釋,吳煥卿想不通的事,只能繼續想不通。

我師父在屋裡不停的哭,吳煥章知他心裡有多苦,不去打擾,先回丈母孃家把媳婦和吳煥勳喊來,準備給我師孃辦喪事,卻被我那稍稍振作起來的師父阻止,他讓人守著我師孃的遺體,只擦洗身子,不要入殮,隨後扛著鋤頭出門,直到兩天後才回來,也沒說自己去幹什麼,只是倒頭就睡,夜裡找幾個關係好的幫手,將師孃入棺後,抬到棗樹林。

樹林中有個土坑,應該是我師父挖的,但挖這樣一個坑又用不了兩天兩夜,而且那坑口也不大,只是比一般墳坑深了許多,看上去像是立棺豎葬的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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