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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初寧早早讓扶蘇和胡亥睡下,她料想嬴政不肯提起過去的事,肯定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再次禁閉甘泉宮,或從此再不提起甘泉宮,這樣她都可以暗中動手。
夜裡飛雪不斷,簌簌落在窗欞上,打破夜晚的寧靜。嬴政來時,初寧正坐在窗邊插著梅花,燭火在地毯上映出嬴政的影子,初寧並不想回頭,良久,她聽見嬴政冰冷的聲音:“你為什麼非要逼死太后?”
太后死了?初寧對此並沒有太多驚訝,她只訝異於嬴政的話,他居然問出這樣的話,是還想向自己興師問罪?那自己可要好好和他分辨分辨,心裡的冷笑不由得笑出聲,初寧揚起嘴角問:“她死了?”
“她適才吞金自盡了!”嬴政走到初寧面前,質問道:“你騙我去聽你套話,不就是非要逼她死不可嗎?”
“套話?”初寧笑道:“她沒做的事情,我套得出來嗎?若不是你偏袒她,我用得著這樣嗎?我就是要你知道真相!太后不敢恨你,所以把對你的恨意都算在我頭上,我真是可笑,算什麼?算你們母子冰釋前嫌的工具嗎?你們母子還真是親生的,都不敢承認自己的錯誤,只知道全怪在別人頭上!所以逼死她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是你!”
嬴政不妨初寧會說出這樣殘忍的話,彷彿捱了一記重重的鞭子,片刻失神後,他沉肅問道:“你為什麼會這樣心狠?”
初寧見嬴政一臉正色責問自己的樣子,心中對他的虛偽自私厭煩不已,起身恨聲道:“當年要殺太后是大王,現在我不過讓大王聽聽你母親的真心話,大王就覺得我心狠了?她自己做那些事羞憤難當,不該自盡贖罪嗎?我就是還不夠心狠,當年若不是我攔著你殺太后,她能活到今日嗎?要是她早死在你劍下,現在也不會有這些腌臢事情了!”
嬴政有一瞬地愣怔,只覺心口被人狠狠拽住,氣得牙根都在顫抖,他連連苦笑道:“好啊,好啊,依王后所言全都是我的錯,你竟是一點錯處也沒有!”他神色凜然道:“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呂不韋到底是怎麼死的,你最清楚!”
呂不韋?初寧來不及想嬴政是如何知曉的,氣頭上她也顧不得那麼多,反而笑問道:“難道你不想他死嗎?我只是幫你做了你想做卻不敢做的事而已。”
嬴政喝道:“呂不韋的事是政事,你身為王后不本分克己,反而插手朝政,該當何罪?”
如細針挑初線頭,抽絲剝繭,終於理清雜亂無章的線團。初寧哀哀沉吟:“原來你不是怪我逼死太后,是怪我干預政事?太后的事也是政事,你之所以放太后出來,不僅僅是想帶她去趙地,其實是覺得祖太后走後,後宮沒人再約束我,所以要太后來壓制我?”
嬴政似笑非笑,語意比外頭的大雪還冰涼:“你恣意妄為做的事情還少嗎?呂不韋、韓非,除了他們,我都不知道你是從何時開始算計我,又已經算計過我多少次?”
難道就因為這些,從前的情分就全都值得懷疑了嗎?果真是帝王無情。眼淚洶湧滑落,初寧悽苦笑道:“從何時?難道我們年少相伴的溫暖在你看來都是我的算計?我算計你什麼?就是為了做如今這個循規蹈矩束手束腳的王后嗎?無時不刻不謹小慎微,不得不賢淑大度,還被大王猜忌?”
嬴政伸手拂去初寧臉上的淚水,唏噓道:“一直以來,你想做的不就是王后嗎?我沒回來秦國時,宮裡就說成蛟和你是秦國未來的大王和王后。如果當時是成蛟被立為太子,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他輕輕摩挲著初寧的臉頰問道:“如果當年成蛟叛亂成功,你是不是就要做他的王后了?”
恍若五雷轟頂,原來懷疑在多年前就埋下種子,早在嬴政心上生根發芽。悽然與無奈如寒風將初寧裹挾,她戚然笑道:“原來你是這樣想我的?那你所說的那些又有幾句是真的呢?什麼你我就要暢所欲言論政談史?什麼你要奪取屬於我們二人的天下?”
嬴政猛然捏住她下巴,一字一句凜然獨斷道:“這天下誰都不可染指,連你也不行!”
初寧這才透過淚眼看清眼前人,她悽楚悲痛的眼神讓嬴政鬆開手,她嘆息道:“是我的政哥哥變了,還是大王從來就不是我的政哥哥?”
一聲“政哥哥”讓嬴政有些心軟,他神情微微舒展,緩緩道:“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但你不能揹著我謀取。”
說到底,他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權勢被他人篡奪。也罷,臣子怎可覬覦君王的權勢,可他們十幾年的陪伴走到現在,難道就真的敵不過一點猜疑?這真心未免太脆弱,或許,這真心從一開始也不純粹,彼此都在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