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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攬三的瞳孔縮了起來。
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女人是誰,也清楚眼前這個女人說話的分量。
富庶廣闊的江東府城,擁有數不清的高檔酒樓,但天評酒樓卻只有一個,那就是日出日落便三樓霞光充盈的豔陽樓。
豔陽樓的老闆大字兒不識幾個,所以不僅給豔陽樓起了一個通俗直接的名字,也給自己起了一個通俗直接的名字。
豔陽樓日落日出有豔陽,故名豔陽樓。
豔陽樓的老闆姓花,所以她叫花老闆。
江東府城眾所周知,花老闆從來不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也從來不隱藏自己的小癖好,是一個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直爽角色——這性格大抵源自於她十三年的綠林生涯。
當然,江東府城婦孺皆知的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花老闆所謂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有兩層意思。
第一層意思,她從不說謊。
第二層意思,只要是她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哪怕她說讓城主府的二長老今夜子時暴斃,便沒人能幫他活到丑時。
當花老闆說鐵攬三不能殺陳常惺的時候,通常就意味著,如果他想殺陳常惺,那麼死的就一定是他。
當花老闆說三樓有貴客不希望陳常惺死的時候,按照第一層意思就說明,三樓真的有貴客與陳常惺有淵源。
鐵攬三既招惹不起花老闆,更招惹不起有資格上豔陽樓三樓的貴客。
他雖是一萬江東衛的副統領,但他很清楚自己在江東府城的地位,位置是靠老岳父的關係爬上去的,修為境界是靠老婆家族裡的靈丹妙藥堆砌上去的,面對一個地位同級別修為同級別的對手,根本就是繡花枕頭一箇中看不中用,又哪裡能招惹得起城中的各類大人物?
鐵攬三能夠憑藉入贅的身份混到現在這個位置,察言觀色以及審時度勢的功夫是非常了得的,哪怕皇甫奇被殺,也沒有半點猶豫,拱了拱手,扭頭便走,甚至不敢瞪陳常惺一眼。
見鐵攬三走得如此迅速,花老闆嘖嘖道:“狗一樣活著的人也分兩種,有的狗遇到了好的主人,仗勢欺人慣了,便忘記了自己是狗,有的狗則一輩子記得自己是狗。只有記得自己是狗的狗,才能夠活得更長久一些。”
花老闆雖然在罵鐵攬三,但眼中卻滿是讚賞之色。
當狗當得徹底,當得靈活,當得聰明,當得果決,當得毫不要臉,也著實是一種本領啊。
待得鐵攬三以及數十騎江東衛離開之後,花老闆轉頭看向了陳常惺,揚了揚手中的酒罈子,道:“你還有沒有喝酒的能耐?”
陳常惺嚥了一口急湧至嗓眼兒的血,大笑道:“千杯不解飲!”
花老闆也笑了起來,但笑後又道:“既然想喝酒,那便隨我登三樓,三樓有人請你喝酒!屆時你想喝多少便喝多少!”
聞言,陳常惺先是一怔,接著苦笑起來。
他本以為花老闆問過那般豪氣的話之後,一定要將手中的酒罈子扔給他,他再於重傷之際豪氣干雲地將壇中酒一飲而盡,上演出好一副英雄畫面,展現出好一派英雄氣概,當為一段佳話。
他又怎能想到,花老闆要他上樓喝去,只因樓上有人請客?
苦笑著搖了搖頭後,陳常惺向花老闆道了一聲“稍等”,走向馬車,想要與馬車裡那位救了他性命的白衣神仙道一聲謝,結果還沒到馬車裡便被喝了一聲清冷的“滾”,只能苦笑而還。
陳常惺拉起石鴻瀟的小手,本想揹負起石敢當的屍體,但卻發現渾身上下已只剩下最後一口氣撐著,堂堂天行境修士,竟連一具百十多斤的老人都背不動了。
花老闆見狀道:“我可以幫你厚葬他,但殯葬程度,要看你能付出多少。”
花老闆雖當了十三年的綠林英雄,但吝嗇的性格卻從未更改過。
陳常惺不想假他人之手處理老兄弟的屍體,擺了擺手婉拒了,手腕一翻,一道光芒掠過,石敢當的屍體便被收入了儲物戒指中。
儲物戒指是真空的,石敢當的屍體暫時不會腐爛,陳常惺準備等自己有時間,便與石鴻瀟回一趟石敢當老家,親自埋葬這位臨死還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老兄弟。
陳常惺拉著石鴻瀟顫抖了幾下的小手,衝著花老闆道:“請吧。”
花老闆聳了聳肩,嘆了口氣,不知是嘆陳常惺的迂腐,還是嘆少賺了幾兩銀子,拎著酒罈子搖曳著花裙子走進了酒樓,陳常惺則拉著石鴻瀟,亦步亦趨跟上。
陳常惺的靈海已乾涸,力氣已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