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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卿琬解開下裳,坐在了恭桶之上,半晌之後,她皺了皺眉,又重新起身,拿來兩個矮凳,放在恭桶兩側,改為蹲在上方。

顧應昭的藥只能治些淺顯外傷,對於腰肢酸乏這種症狀,卻是沒太大用處的。

可此事不得不做,她只好咬著牙,扶著腰,用手撐著前方的案面,維持著先前的姿勢。

直到淨房內的薰香燃了半根,有豆大般的汗珠從謝卿琬額頭上滾下,她才拿起手絹,擦了擦身子,重新穿好了下裳。

她從口中輕籲出一口氣,總算是乾淨了。

每次完事後,她都要像這般,在恭桶上坐上一會兒,只是這次要難淨些,便只好蹲了半晌。

頭一回時,謝卿琬便主動找顧應昭要避子湯藥,只不過他說她乃純陰之體,天性帶寒,本就難孕,再加上謝玦中了極深的熱毒,亦是有礙子嗣,犯不著再為了那微乎其微的機率去傷了身體。

畢竟是藥三分毒。

顧應昭是神醫,謝卿琬自然信他的話,而她確實一直以來每到月信之時,便疼痛難忍,想必就是寒症所致,她亦不想因服藥再加重症狀,就接受了顧應昭的建議。

只不過,心裡的那一關還是有些過不去,於是每次過後,她還是會來淨房費些時間,做這些無用之功,權當求個心理安慰。

思緒間,謝卿琬的視線瞥到了案角放著的剛換下來的皺巴巴的小衣,料子上原本用金線繡著邊的棠梨,如今亦沾上了汙濁。

她輕嘆了一口氣,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叫人去做一批新的小衣了。

……

天色拂曉,幔帳中沉眠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謝玦蹙眉看著床幔內透進來的曦光,意識到,居然已經到了晨間。

昨夜突發熱毒,來勢兇猛,顧應昭緊急為他施了針,他就此沉沉睡去,再一醒來,便已是此刻。

而先前的熱毒好似消失殆盡了般,在他的體內找不到任何蹤跡,再次潛伏了回去。

他的精神似乎比昨夜更好了。

只是……似想到了什麼,謝玦的臉再次沉了下來,他以手抵額,坐在床上片刻,啟唇喚道:“顧應昭——”

謝玦用手撐著床榻,準備從床沿上下去,但隨著他的動作,金絲楠木的床架卻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吱呀”聲。

顧應昭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對上謝玦神色莫辨的那張臉。

他心中下意識一緊,連氣都虛了些:“殿下,您醒了。”

謝玦淡淡瞥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慢條斯理地穿著衣袍,顧應昭只好保持著低垂著頭的姿勢,半晌不動。

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打鼓,莫非——殿下是知道了什麼?

但這個猜想又很快被他自己否決下去,如果殿下真的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是他將他的皇妹牽扯進來,與此事有了干係,恐怕來抓他的就是金吾衛了,而絕不會這般神色淡然地喚他進來。

想到此處,顧應昭悄悄用餘光看向謝玦的方向,謝玦微轉身子,似乎在將衣料調整妥帖,就在這時,或許是因為他身體的挪動,床架再度發出了一聲“吱呀”聲。

空氣在一瞬間寂靜了。

顧應昭看見謝玦頓住了手,沒有繼續整理衣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灌了漿糊,他突然沒由頭地來了一句:“臣記得殿下這榻乃是金絲楠木所制,木材皆整切而成,怎會如此脆弱,莫不是內務府那邊的人搪塞了殿下,工匠技藝拙劣,或以次充好?”

他一邊想著,一邊自言自語地嘀咕:“不對呀,內務府的人什麼時候有如此大的膽子了。”

想著想著,他抬眼看過去,發現殿下也在看著他,目光平靜中帶著一絲涼意,立馬意識到什麼,捂住嘴:“臣不該妄議殿下之事,懇請殿下恕罪。”

謝玦轉動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在床架上敲了敲,發出清脆的響聲,似一聲聲敲在顧應昭的心裡。

他忽對顧應昭一笑:“你過來。”

顧應昭猶豫了片刻,磨著腿向前挪去。

謝玦看著他,用手指了指床腳和床架的底座,嗓音聽不出喜怒:“你去看看——”

他微微拖長了聲音,漫不經心道:“是不是真壞了。”

顧應昭總覺得殿下話中有話,其實並不是真叫他去檢視床腳,但他又拿不準謝玦的心思,只好硬著頭皮,彎下身子,蹲在床腳旁,伸手去搖了搖。

“吱呀——”這聲音比方才的還要大,顧應昭明顯地感受到了床榻的搖晃,床腳與床架鉚接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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