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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那些神秘的房間,以及妻子們的骷髏殘骸、紅色的血跡,同時用手輕輕的撫摸四季的頭髮。每次講完,四季都會要求再聽一個,而每次松蘆都會先假裝拒絕,然後在四季反覆央求下,笑呵呵的再給她講一個。
當講完最後一個故事,松蘆會跟四季說,“晚安,四季”,四季也會跟松蘆說,“晚安,媽媽”,然後關燈鑽進被窩裡。四季把書貼到臉上,很久很久,直到確定在上面再也感受不到媽媽的味道,才再次把書放回去。
關上櫃門的那一刻,她在玻璃門上看到了自己從前的倒影,從模糊漸漸到清晰,那個穿著一身深藍色棉布校服,帶著酒瓶底厚的眼鏡,梳著短髮運動頭,穿著李寧牌淺藍色運動鞋的小女孩。
纖瘦的後背上揹著大大的書包,彎著腰低著頭搖搖晃晃,疲憊又無助的跟著媽媽走在那個雨夜裡,在路邊尋找可以過夜的旅館。
四周安靜極了,冷不丁的一隻貓從陰影裡躥過去,都嚇一跳。偶爾一輛車飛快的開過,嗖的一聲壓過雨後路面坑坑窪窪的水坑,濺起大大小小的水花。
路邊的居民樓早已黑成一片,只有零星幾家屋裡還亮著燈。松蘆一隻手挎著那隻用了十多年的黑色牛皮小包,快步在前面走著,四季跟在後面,步子越來越慢,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
松蘆喊了一句,“快點走”,她趕緊挺了挺肩膀,把書包往上蹭了蹭,兩腿快速倒騰了幾步跟上前去。從家出來,沿著經緯街,路過尚志大街的天橋,就到了十二道街,這一路在白天都是非常熱鬧的。
她們其實已經路過兩家旅館了,但是都因為倆人是本市戶口,按規定不讓住旅館。雖然對於無家可歸的人來說,本市戶口也並不能給她們提供一個避難所。
如果再找不到住處,她倆可能真的就只能睡在馬路邊上。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了,出來的時候四季看了眼表,已經快十點了。
耀濱躺在床上,還是多年的老姿勢,雙手疊在腦後,一隻腳搭在另一隻上面,狠叨叨的自言自語道,“今天你要是敢邁出這個門,就再也別回來,等回來就殺了你!”,
松蘆沒說話,也沒理他,繼續換衣服,給站在旁邊嚇得不知所措的四季使了個眼色。四季慌忙收拾東西,把明天上學要帶的書和作業裝到書包裡,跟著松蘆走了。
這一切都在沉默中完成,甚至不敢用力喘氣,四季感覺自己是犯了錯的逃犯,只怕聲音大一點都會驚動了守衛,給抓回去。只聽門“咣”的一聲關上,兩個人小跑到樓下,默契的沉默著,儘量保持安靜。
黑暗中12層高的樓梯裡,只能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四季的心提到嗓子眼兒了,下樓的時候腿都在抖,而且感覺發軟使不上勁兒,有幾次差點摔倒。再也不能回家了,四季在想。
明天還去上學嗎,不知道。
白天的十二道街是市裡最繁華的商業區,這條街很長,中間有很多小路分岔,緊挨著中央大街。
不過後者是百貨公司、高檔酒店、西餐廳鱗次櫛比的歐洲風情高檔步行街,而這裡聚集的是潮流服裝店、水果攤、建材商店、小飯館、小旅社、副食店,大甩賣的喇叭聲,叫賣聲、音樂聲,充斥著整條街道。
好幾家音像店都不約而同的在放著時下最流行的歌曲,形成迴音似的疊加效果“說再見別說永遠,再見不會是永遠”這首爛俗的情歌此起彼伏,迴盪在每一個角落。
公交車、小汽車開到這裡經常會堵的水洩不通、腳踏車和三輪車在各個角落來回穿梭,早幾年甚至還有馬拉車,駕車的人一鞭子抽下去,馬就瘋了一樣的不知道衝到哪去了。
路邊攤位上賣煎餅果子的、酸辣粉的、烤冷麵的小車,總是飄出熱氣騰騰的香味,充滿整條街道,雖然它們可能就停在下水溝的旁邊,但是絲毫不影響生意,從早到晚都有人排隊。
松蘆的五金建材總店,就在大道中間的一條岔路上,白底藍色的招牌上,用黑色宋體字規規矩矩的寫著“華美建材公司”幾個大字。
這條小路上一家挨一家,都是做建材生意的,雖然競爭很激烈,但是還好生意都不錯,大家也都相安無事,還經常會互相幫忙照看一下生意。白天很多脖子上挎著“瓦工”、“木匠”牌子找活兒乾的人,坐滿了整個馬路牙子。如果工頭過來吆喝一聲,“要瓦工!”,就會呼啦一下子全圍過來,其中幾個很快談攏價格,跳上三輪車就跟著走了。
而現在,路邊上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每個人都有個落腳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