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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的房間是一個大開間,裡面放了十幾張床,已經這麼晚了,卻燈火通明,只住了幾個病人。每個人的床頭都是各種監測儀器,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護士說這裡都是明天一早就要手術的病人,臨時在這湊合一宿。

每張床旁邊放了一把摺疊椅子,護士把松蘆安頓好接上各種管子,頭旁邊儀器的燈也開始穩定的閃爍。

現在已經後半夜,四季想著再堅持幾個小時就天亮了。松蘆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躺下後很快又昏迷過去了。

護士給松蘆上了吊瓶,讓四季看著如果藥快點完,就去護士站叫人過來換藥。四季告訴自己絕對不能睡,不過護士剛走不久,就開始打瞌睡,眼皮子上下打架,一個不注意,頭就栽下來。

她趕緊抬起頭,檢查一下松蘆的點滴瓶,還好還有大半瓶的藥水,於是放心的坐下來。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季突然往前一個趔趄,差點撲在地上,還好她立馬就被嚇醒了。

外面天已經微亮,傳來掃地工人的“唰,唰”聲,她意識到自己睡了太久,趕緊過去看看松蘆的點滴瓶,瓶子早就空了,松蘆的手腫了好大的一個鼓包。

四季嚇得夠嗆,飛奔出去找護士。護士把針從松蘆手裡拔出來,又開始給她按手上的鼓包,可能是按的太疼了,松蘆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睛。

她先看到了護士,然後看到了四季,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四季忙前忙後,買早飯、籤手術單、買住院用的生活用品,多虧帶了松蘆的包,裡面有銀行卡,頭天晚上及時交了手術費和住院費,要不然今天連手術都做不上。

一直到手術室門口,松蘆都緊緊攥著四季的手,閉著眼睛但是臉上一直掛著淚。四季囑咐松蘆不要多想,就是個小手術很快就出來了。

其實她自己在手術單上簽字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她害怕媽媽再也站不起來了,只能躺在床上度過後半輩子,以松蘆的性子她會急出毛病的。她自己又該怎麼辦,她不敢想下去。

現在都還應付不過來,是不是該給姥姥打個電話,應該讓舅舅或者小姨來幫忙嗎,生意上需要跟小波說一聲嗎。

現在該怎麼做,她不知道。松蘆的手機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響個不停,在進了手術室以後,四季才有時間開啟她的手機看看。

有20多通未接來電,其中2個是小波的,剩下全都是家裡的電話,是爸爸。對爸爸的電話,四季全當沒有看到,給小波撥回去了。

她記得媽媽原來腦溢血去醫院的時候,剛一醒就第一個打給小波,著急的問她店裡的各種情況,還說過如果暈倒前能趕緊先給她打個電話,告訴她醫生很多事情小波就可以先自己做主。

她知道松蘆最信任的人就是小波,四季也是一樣。她告訴小波,松蘆在手術,昨晚上來的市立醫院,然後就沒再說下去。

小波特別著急的問,需不需要她馬上過來,四季連忙說不用,等松蘆可以打電話了,會第一時間聯絡她。當松蘆從手術室推出來送到病床上,大夫讓松蘆動一動右腿,彎曲伸直松蘆做的都很好,四季才放下心。

等松蘆用上了止痛棒,睡著了之後,大夫把四季叫了出去。“你媽媽的手術很成功”,大夫說,

“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她的腿骨雖然給接上了,但是手術的時候才發現有一條大筋折了,我們目前的技術水平沒辦法治好”,大夫暫停了一下,

“也就是說,她雖然走路沒有問題,但是腿會有點跛”。

松蘆果然是在下午醒了以後,馬上就打電話給小波,問店裡有什麼著急的事兒,對自己只是輕描淡寫的說做了個小手術。大夫告訴松蘆還得住院一週,再觀察一下術後的情況,當天晚上耀濱就趕來了。

四季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松蘆在這的,只是他讓四季回家休息,他留下來每天陪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床邊喂躺在床上的松蘆吃飯。

當松蘆放在擔架上送去做檢查時,他用手墊在松蘆頭下給她做枕頭,出院那天一路抱著松蘆回到家,松蘆的腳都沒沾到地上。四季知道,接下來兩個人又會和好如初。

不過四季毫無感覺了已經,對她來說活著就是一段不怎麼好笑的笑話,她必須承受很多突兀和生硬的轉折和笑點,如果你停下來想琢磨一下這個笑話逗人的邏輯,別人又會告訴你這只是個笑話,何必那麼認真。

很多時候,她甚至覺得一切都不重要,每年夏天丁香花肯定會開,電視機摔碎了再換個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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