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簧的說道,把自己送藥的功勞恩惠,抹煞的乾乾淨淨。
海瑞呵呵一笑,「你這稚子,有一顆玲瓏剔透心,還有一張花言巧語嘴。「
「坐下說話。」
寧采薇很是乖巧,第一時間給海瑞吃了一次藥,就主動給海瑞梳頭綰髮。
朱寅眼見海瑞氣色大好,心情也不錯,看看四壁蕭然的屋子,以及簡陋陳舊的傢俱,趁機說道:
「都說老爹清寒窮苦,高風亮節。孩兒如何不信?可是孩兒愚鈍,實在不懂---何以至此。」
這是讓後世都看不明白的事情為何海瑞那麼窮。
他就算再清廉,也不會貧窮到那種地步,連普通百姓家都不如。
這不符合常理。
海瑞緩緩說道:「也罷。老夫老矣,時日無多。就和你們說道說道,也算知吾—-心之所往。」
「很多人以為,老夫是太窮了,才寒素至此。」
「還有人說,老夫數次納妾生子,這才貧困至此。』
「對此,老夫從未有過澄清。世人知我恨我丶譽我謗我,老夫從未在意絲毫。」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書卷,繼續說道:
「吾官居二品,俸祿哪怕折色,也足夠輕鬆養活一大家子人。吾雖不貪不佔,卻也不養幕僚,
不慕奢華,又如何會貧寒至此?「
「即便吾曾罷官多年,沒有俸祿,可吾在老家瓊崖,也自有祖產祭田,也足可安然度日,又豈能真的缺吃少穿?」
「我海氏也算瓊崖望族,並非牛衣寒門。
「吾七旬有餘,棺木明器都不預備,難道以為能長命百歲麼?」
朱寅回想起海瑞的生平,似乎明白了。
「老爹是在苦行修身?」
海瑞讚賞的點點頭,「你這稚兒,真是聰明過人吶。不錯,所謂苦其心修齊智,苦其心志者也。」
「苦心精修心不倦,咽津往往過齋時。』
「釋道兩家之高士,無不苦行而成大德。難道獨我儒教名士,能不苦行就成聖賢嗎?」
「人生丶宦海,猶如道途,人之為靈,豈能不修?」」
「吾儒家,亦有苦行士也。」
「自古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華服珍丶金銀珠寶丶醇酒美人,都是魔障毒藥。敬而遠之,心自明,志自堅,氣自神。」
「子云:安貧樂道。君子若無安貧之心,豈有樂道之誠?」
「老夫的餘錢,都賙濟別人了。』』
朱寅聽到海瑞的話,腦中一下子冒出很多後世的話。
極簡主義丶沒苦硬吃丶去物慾化丶精神富豪丶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丶道德潔癖—·
一個個標籤,都無形中貼到了海瑞的身上。
朱寅又不禁聯想起苦行僧丶遊方道士丶基督教苦修士丶日本苦武士—
知道海瑞為何比普通百姓還窮了,
海老爹,你可真行啊。
難怪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何你家裡人口少,住著公家的房子,拿著俸祿,卻還這麼窮。
你一心安貧樂道,做那苦行寒士,要在物慾橫流的官場修行,能不窮嗎?
你這不僅僅是潔身自好丶清廉自守了。
還有些雞賊了。
貧苦不但是你的「修煉術」,也是你的一把劍,是你掌握輿論,佔據道德高點的劍!
朱寅想到這裡,不禁為海瑞的心性城府感到凜然。
這是一個獨立官場的苦行士,萬民敬仰的青天老爺,也是一個狠人。
真正的狠人一個為了事功大業丶政治理想,不惜捨棄一切丶百折不回的奇人。
朱寅小大人般站起來,「老爹大教,醐醍灌頂,孩兒此時—-不知所言!」」
此時此刻,一句「不知所言」,勝過千言萬語。
「好個不知所言啊。」海瑞撫須微笑,神色十分欣慰。
「朱寅,你是老夫見過的最聰明的孩子,你心性純良,自有道途,人各有性,不必學老夫。「
朱寅肅然道:「是!」
一老一小,年紀差距超過一個甲子,卻十分默契,心照不宣。
海瑞是越來越喜歡朱寅了。
「你今日來,不僅僅是送藥的吧?可有什麼事,要告訴老夫?」
朱寅也不隱瞞,「老爹真是明察秋毫。孩兒的確無意間得知一件大案,要稟報老爹。「
海瑞眼睛一眯,「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