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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不了時議所譏。」
朱寅聞言很是無語。
都說書生狂傲,總算見識到了。
王陽明沒有資格從祀孔廟,難道朱熹就有資格配祀孔廟麼?
但這幾人顯然是朱學門徒,誹謗心學也不奇怪。
都是儒家一脈,理學形而下,心學形而上。幾乎是兩個極端。
理學在宋朝有其進步意義。但到了晚明就不同了。
如果晚明時期心學取代理學會怎麼樣?
朱寅忽然覺得,華夏的思想信仰問題,或許不是有儒教。
也有可能是—————-儒教還沒有達到信仰的高度,孔子不夠神化?
太世俗了,太功利了,就難以救治人心?
這也是儒家最無奈的事情:既要入世,又要避世,在矛盾中糾結千年。
倘若儒教強化「智」和「勇」,斬出腐儒和保守主義的毒害,蛻變昇華,浴火重生,是不是就能成為人間正教?
以人為本的儒教,才是後世的王道啊。
改良後的儒教,打著人文主義的大旗,完全能和十字教丶某某教分庭抗禮!
這也是王守仁丶李贊丶王夫之等孜孜以求,想要解決的問題。
可惜,他們都沒有成功。
唐蓉和莊姝正說家中長輩尊奉心學,結果就有人當場非議心學。若是她們忍氣吞聲,那就是不孝之舉。
「幾位相公,可是府學的高才?」唐蓉語氣冷清的說道,完全沒有行禮的意思。
「奴家請教,在孔廟當著王子的靈牌,非議王子之學,是何道理?」」
她看到這三個書生腰間都掛著烏木學牌,知道都是府學的學生。
年僅十歲的莊姝也肅然說道:「奴家也要請教。」
那最先說話計程車子,最多二十歲。他冷笑道:
「你們兩個小姑娘家家,在下和你們說的著麼?」
他神色倔傲,竟然不接招。
另外兩個秀才,年未弱冠,也是微微一笑,全不答腔。
當先之人搖頭道:「朝中有沒有奸臣,看看大廟就知道了。唉,泣麟傷道窮啊。
朱寅知道,他哀嘆的是,如今的禮崩樂壞。
晚明是理學統治衰微時期。理學中衰,導致人慾橫流,世風日下,禮教趨於瓦解。
要不是滿清入關,理學也不會再次翻身。
正在唐蓉和莊姝尷尬之際,忽然西邊有人喊道:「周博士到了!』
話剛落音,廊房中很多行人一起望東一看,就見一群儒生簇擁著一個青袍學官走來。
周圍的行人亂糟糟的一起下跪,異口同聲的說道:「草民拜見博士老爺!」
那幾個秀才則是沒有下拜。他們有權不跪。
朱寅等人無奈之下,也準備跪下。
大明律現在算個屁啊,如今百姓就要跪官,管你大明律怎麼規定。
國子監博士可是從八品,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
沒有功名在身,你就要跪!
然而朱寅等人運氣好,他和寧采薇還沒有跪下,那年約五旬的周博士就雙手虛扶的說道:
「孔廟之中,先賢靈前,只可跪聖賢,不可跪我!免禮!」
朱寅膝蓋剛彎,就趕緊站直了。
隨即,一群人趕緊讓開,恭敬的讓周博士過來。
卻見那周博士身形瘦削,面容清,頜下三縷鬍鬚,很有幾分文雅的書卷
他先是給陸九淵丶王陽明丶陳獻章的牌位上了一爛香,然後說道:
「今日本官來東房拜見陸子丶王子丶陳子,是代表我泰州學派,采詩而來。
一說到采詩,朱寅等聰明人都明白了。
這哪裡是采詩?這是趁著今天節日人多,來夫子廟宣傳心學的泰州學派。
國子監博士,也參與管理孔廟平日祭祀之事,雖非孔廟的廟祝官,在孔廟也不算外人。
這種百姓難得一見的大人物,今日居然親自來采詩。可見為了宣揚學說,也算屈尊降貴了。
而這泰州學派,如今可是心學第一大派啊。
朱寅更是知道,泰州學派影響極大,是華夏曆史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思想啟蒙學派。
周博士說到這裡,就矜持著打住話頭,不再說話。
領導往往開個頭,後面的話就不會羅嗦了,自有嘴替。
周博土身邊一個太學生說道:「今日中秋佳節,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