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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整個王家內宅,頓時死寂一般。
王家眾人的臉色,瞬息萬變,從最初的愕然逐漸轉為難以置信,再到憤怒與羞赧交織的複雜情緒,表情扭曲得如同吞下了幾隻蒼蠅般難受。
謝家人聽聞此言,亦是如遭雷擊,眾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彷彿整個世界都顛倒了過來。
慘遭退婚的謝政臉上更是精彩,短暫的蒼白之後,迅速染上了幾抹異樣的紅暈。
不過,在這混亂與喧囂之中,卻有一個身影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成家莊的莊主成奎,他就這麼往院中的大樹下一坐,彷彿這一切與他無關。
淡然地從袖中取出一個古樸的菸袋鍋子,那菸袋也沒見雕刻著什麼繁複的圖案,只是黑黢黢、油膩膩的,跟他那牛幣哄哄的形象一點兒都不吻合。
不緊不慢地裝填起了菸絲。隨即火光在他指尖跳躍,點燃了菸絲,就有嫋嫋青煙升起。
伴著成奎“吧嗒、吧嗒”嘬菸嘴兒的聲音。
王家族長的聲音顫巍巍的傳來。
“賢婿,你這話,究竟是何用意?”
“我能有啥用意?不就是字面兒上的意思?”
“字面兒上的意思?你究竟幾個意思?”
“王老族長,咱能不能別磨角拐彎兒了。按理說,您是我的外祖父,您的話我得聽。但是,源誠不知道政叔哪裡對你王家不住!今天,我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您要是退他的婚,那我謝源誠,也就不娶了!”
王家族長認真的聽完了謝源誠說的話,難以置信的看向老族長。
“臨淵兄?”
“唉。。。”
老族長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親家,源誠如今乃是我謝家族長,他的話,就是謝家的決定。”
眼見老族長也軟硬不吃,王家族長瞬間無奈的厲害。
且不說一大早鑼鼓喧天、鼓樂齊鳴,謝家做了這麼大的陣勢。
就是他們王家,在得知謝源誠突然之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氣勢直追謝家老祖之後,也沒少宣揚謝源誠乃是王家的乘龍快婿。
這會兒婚事說不得就要黃了,他王家御醫的身份,怎願受這般折辱?
再一個,謝政名為伴當,實為家僕,無論如何,將王家嫡女下嫁謝家家僕,這是王家族長打死都不願意接受的事情。
至於什麼登徒子一說,更是無從談起。
謝政作為謝廣武從小到大最要好的小夥伴,向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謝源誠的母親王顏晴,和他小姨王顏亭,也是如此。
故此本來雙喜臨門的事兒,就因為門戶之見,兩家實際上是有些彆扭的。
如今要不是謝源誠出息了,恐怕王家就該請中人連謝源誠的婚事都退了,更何況謝政?
這樁事在白帝城其實算不得什麼秘辛,連遠在成家莊的成奎老爺子都聽老族長唸叨過,又遑論其他人?
老族長也是有此擔心,才不遠千里把成奎請來說項,好叫他謝家半兒一孫,都能抱得美人歸。
“王聖手,老夫成奎,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眼見實在冷場,成老爺子忍不住了。
本來以他身份,哪裡需要和個瞧病的過多言語?
奈何老族長和他幾十年的交情在呢,總不好讓好友帶著遺憾離開人世。
王家族長何等的精明?這會有了這般恰到好處的臺階,也是立馬借坡下驢。
“奎爺您講,小老兒自然無有不從。”
“這兩樁婚事,本來就是天作之合。謝政這孩子老夫也知道,完全和臨淵的孩子並無區別。你又何必在意那些虛而不實的東西?有老夫作保,王聖手卻是莫怕顏亭嫁過去受了委屈。”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
即便成奎親自當箇中人,王家族長卻依舊不情願。口中連連推脫,可任誰看不出來,王家對於謝政的身份有多麼的不情不願。
當眾打了成奎的臉,庭院之中立馬陰雲密佈,氣氛凝重得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
謝源誠站在一旁,目光如炬,緊盯著自己的叔父謝政。
這個年已不惑的漢子,為了自己、為了謝家。始終沒有把自己的人生大事當做大事。
好容易放寬了心,能追尋自己的愛情。
可連番遭拒。此刻的臉色已然比冬日裡的霜雪還要難看,彷彿正經歷著一場無形的難產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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